第3章 第一桶金
岫远2025-08-13 11:213,467

  第3章第一桶金

  咸潮裹着晨雾漫上滩涂时,楚舟正蹲在礁石间翻找藤壶。腕间的贝壳胎记微微发烫,昨日用鱼血描在岩壁上的潮信笺分毫不差——卯时三刻,大汛退潮。

  “哗啦——”

  铁铲撬开牡蛎壳的脆响惊动了浅洼里的黑影。楚舟猛缩回手,一柄金纹螯钳擦着指尖划过,将礁石劈出火星子。

  足有脸盆大的青蟹横着爬出阴影,甲壳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螯钳上的金纹似是用朱砂描过。楚舟后背抵住湿滑的岩壁,余光瞥见岩缝里蜷缩着团海葵,触须正随水流轻轻摆动。

  “王三刀的人昨夜搜到丑时。”他攥紧铁铲,掌心被木柄的毛刺扎得生疼,“得赶在晌午前出滩。”

  青蟹忽地人立而起,双螯开合如剪。楚舟抓起把沙砾扬向蟹眼,趁其迷眼之际,铁铲狠狠插进甲壳缝隙。蟹螯“咔嚓”夹断铲柄的瞬间,他翻身滚到浅洼另一侧,扯下衣摆裹住海葵连根拔起。

  粘稠的毒液顺着破布渗出,青蟹嗅到腥气,发狂般横冲过来。楚舟将海葵甩向蟹口,毒触须缠住螯钳的刹那,蟹身突然僵直,八条步足抽搐着缩成一团。

  “半刻钟。”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用断铲撬开蟹腹。暗青色的蟹膏间,竟嵌着枚鸽卵大的金珠,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胎记突地一跳,幻象闪过——金珠在陶罐中熬煮,析出的金粉正渗入王三刀酒碗。

  滩涂远处传来竹哨声。

  楚舟将金珠塞进鱼篓,拖着青蟹往潮沟方向撤。蟹壳与礁石摩擦的响动惊起几只海鸥,扑棱棱的振翅声里混进声冷笑:“楚郎君好本事啊。”

  王三刀踩着齐膝深的潮水堵住退路,身后两个喽啰正摆弄着带倒刺的渔网。楚舟悄然后退半步,脚跟已触到涨潮的浪头。

  “按规矩,外海三丈内的渔获都得交‘海税’。”刀尖挑起青蟹螯钳,王三刀眯眼打量金纹,“这蟹瞧着邪性,该不是偷了龙王爷的贡品?”

  鱼篓被蛮力拽走时,楚舟佯装踉跄,袖中暗藏的毒海葵触须扫过喽啰手背。那人怪叫一声缩手,篓中金珠滚落沙地,被潮水卷着撞上礁石。

  “我的宝珠!”王三刀扑向浪头,楚舟趁机将青蟹残躯踹进潮沟。腐臭的蟹膏引来成群梭子鱼,水面顿时翻腾如沸。

  趁着混乱,楚舟钻进纵横交错的礁洞。胎记的灼痛指引他左拐三次,最终躲进处藤壶封口的岩缝。王三刀的咒骂混着潮声传来:“掘地三尺也要逮住这崽子!”

  日头爬至中天时,追兵脚步渐远。楚舟撬开岩缝口的藤壶,腥咸的海风里忽地飘来丝甜香——昨日布在潮沟的蟹笼,此刻正坠着沉甸甸的收获。

  三只青蟹在笼中厮打,金纹螯钳剪断同伴的步足。楚舟摸出备好的毒海葵,却在俯身时僵住。笼底沉着片巴掌大的青铜残片,浪花纹路间黏着几粒莹白珍珠,与那日黑珍珠的腐坏模样截然不同。

  “轰隆——”

  闷雷自海天交界处滚来。楚舟抬头望天,胎记突突跳动——潮信笺分明说今日晴好。

  岩缝外传来杂沓脚步声。

  “笼子在这!那小子肯定......”喽啰的欢呼戛然而止。楚舟屏息贴住岩壁,见王三刀正用刀尖拨弄蟹笼,脸色铁青如铁。

  “大哥,蟹都死了!”

  “闭嘴!”王三刀踹翻蟹笼,死蟹腹腔流出的黑水竟蚀穿了礁石。他猛地扭头看向楚舟藏身处,刀锋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放烟。”

  呛人的硫磺味瞬间弥漫。楚舟捂住口鼻往深处退,后腰却撞上个硬物——是半截嵌在岩壁里的青铜匣,与那日所见如出一辙。

  “咔嗒。”

  匣盖应声弹开,幽蓝水光映亮岩缝。楚舟顾不得细看,抓起匣中物塞进怀里,顶着浓烟冲出藏身地。

  王三刀的狞笑近在耳畔:“打断腿留口气,老子要把他挂潮头祭海!”

  楚舟纵身跃入潮沟。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时,怀中之物突然发烫——是青铜匣里的鱼骨匕首,刃身刻着扭曲的浪花纹。

  追兵入水的噗通声从四面逼来。楚舟反握匕首划向岩壁,刃尖竟在礁石上擦出火星。胎记骤然灼痛,他福至心灵般将匕首刺向头顶岩层。

  “轰!”

  陈年牡蛎壳簌簌崩落,追兵被砸得抱头鼠窜。楚舟趁机潜过狭窄水道,冒头时已绕到王三刀等人背后。

  潮水开始退却。楚舟踩着露出的礁盘往滩涂跑,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叫:“射箭!给老子射死这妖人!”

  箭矢钉入脚边沙地时,怀中的鱼骨匕首突然震颤。楚舟本能地往右扑倒,三支铁头箭擦着发梢掠过,竟在半空诡异地转了个弯,齐刷刷扎进王三刀的船帆。

  “邪门!当真邪门!”追兵的惊呼声中,楚舟跌进处隐蔽的潮池。池底沉着张破渔网,他胡乱将青蟹残肢塞进网中,又扯了把海藻盖住身形。

  暮色四合时,滩涂归于死寂。楚舟从腐臭的渔网中爬出,怀中的鱼骨匕首已冰凉如常。他借着残月清辉清点收获——三枚完好的珍珠,裹在浸透海水的粗布里竟未受损。

  胎记忽地一跳。

  退尽的潮水下,滩涂裂开道蜿蜒沟壑,沟底散落的贝壳正泛着幽蓝微光。楚舟俯身细看,荧光竟是从贝壳内壁的纹路里渗出,连成串似在指引某个方向。

  “楚哥儿!”

  稚嫩的呼喊自礁石后传来。楚舟猛回头,见妹妹阿荇抱着陶罐探头,小脸被海风吹得通红:“吴婶说看见王三刀往滩头来了!”

  他将珍珠塞进阿荇的陶罐,转身望向荧光沟壑。漆黑的海平面尽头,忽有银光跃动,似鱼群,又似......

  “快走!”楚舟拽着阿荇往村路奔去。身后滩涂上,荧光沟壑正随潮水上涨缓缓闭合,最后一线蓝光没入沙底时,隐约传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楚舟攥紧阿荇的手腕,脚下礁石湿滑得几乎站不住脚。身后王三刀的咒骂声混着浪头拍岸的轰鸣,箭矢钉在岩壁上的闷响催得人头皮发麻。

  "往红树林钻!"楚舟扯着妹妹拐进盘根错节的树丛,腐烂的落叶在脚下发出吱呀声。阿荇怀里的陶罐磕在树根上,三粒珍珠滚进泥沼,转瞬被藤壶覆满。

  楚舟瞳孔骤缩。昨日布下的蟹笼还卡在树根间,笼底压着的青铜残片在月光下泛着青芒。他抄起半截浮木插进泥里,腐殖质翻涌间,竟带出几片粘连的贝壳,内壁纹路与滩涂上的荧光如出一辙。

  "楚哥儿,他们追来了!"阿荇的哭腔里,竹哨声刺破夜色。楚舟咬牙掰断笼中青蟹的螯钳,金纹在暗处竟渗出猩红,毒液顺着甲壳滴落,将泥水蚀出细小的气泡。

  他将毒螯塞进阿荇的蓑衣夹层,低喝道:"往祠堂跑,找吴婶敲铜锣!"小姑娘的身影刚没入树影,王三刀的船桨已劈开苇丛。两个喽啰举着火把包抄过来,硫磺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小崽子挺能藏啊。"王三刀踩着船板逼近,刀尖挑开楚舟的破衣襟,"交出龙王爷的贡品,留你半条命祭海。"

  楚舟后背抵住榕树气根,掌心被藏在树洞里的牡蛎壳割出血痕。潮气漫上脚踝时,他猛地扬手——沾血的牡蛎壳擦过火把,火星子溅到喽啰衣摆上,浸过鱼油的布料"轰"地燃起蓝焰。

  "着火了!"惨叫声中,楚舟矮身钻过船底。王三刀的砍刀劈进树干三寸深,震落大片萤火虫。纷乱的荧光里,他瞥见泥沼中的贝壳纹路竟指向村西礁崖。

  铜锣声突兀炸响,远处亮起星星点点的火把。王三刀啐了口唾沫:"晦气!撤!"船桨搅动的水波尚未平息,吴婶已带着十几个举鱼叉的汉子围拢过来。

  "作孽哟,这胳膊都见骨了。"吴婶扯下头巾给楚舟包扎,老茧蹭过他腕间的贝壳胎记时突然顿住,"你碰过龙涎礁的东西?"

  楚舟心头一跳,摸出怀里的青铜残片。老妇人倒抽冷气,枯手指向村西:"三十年前沉过官船的地方,也有这种浪花纹。"

  祠堂的桐油灯亮到鸡鸣时分。

  楚舟蹲在檐下补渔网,麻线穿过梭眼的节奏渐渐凝滞。晨雾未散时,他揣着半袋粗盐摸到礁崖下。退潮后的岩缝里卡着成片藤壶,青铜残片与它们长在一处,浪花纹间还黏着细小的玉屑。

  "果然有蹊跷。"他舔了舔开裂的嘴角,盐粒撒在岩缝上。藤壶受惊收缩的刹那,整片岩壁竟簌簌落下贝壳,露出半人高的狭长洞口。

  咸腥的风从洞内涌出,楚舟将鱼骨匕首咬在齿间,俯身爬进黑暗。石壁触手冰凉,刻痕与青铜纹路严丝合缝。爬出三丈远,豁然开阔的洞窟里堆着腐朽的船板,半截桅杆上缠满发光海藻。

  "官银箱!"楚舟的惊呼在洞窟里荡出回音。覆满牡蛎的箱体裂开缝隙,黢黑的银锭表面结着盐霜,边角隐约可见"盐课"二字。

  胎记突然灼痛,昨夜王三刀的狞笑在耳畔炸响:"掘地三尺也要......"他猛地转身,洞口光影晃动,带倒刺的渔网兜头罩下!

  "老子早说过,滩涂上的东西都姓王!"王三刀踩着渔网收紧,喽啰的火把照亮洞窟,"居然能找到盐铁司的沉银,倒是省了老子......"

  楚舟蜷身护住头脸,鱼骨匕首划过渔网却迸出火星。胎记滚烫的瞬间,他福至心灵地挥刃刺向头顶——陈年海盐扑簌簌落下,沾了盐粒的渔网竟开始冒烟。

  "网子烧起来了!"喽啰的惊呼声中,楚舟滚向官银箱后方。王三刀的砍刀劈在箱体上,盐霜混着木屑迷了众人眼。

  铜锣声再次炸响,洞口涌入举着火把的村民。吴婶的嗓门压过浪涛:"官家沉银也敢动,王三刀你要造反呐!"

  渔霸面色铁青,刀尖虚指众人:"等着瞧!"残党退潮般撤出洞穴时,楚舟攥紧掌心的玉屑——那是从银箱夹层掉落的,刻着"漕"字的玉牌残角。

  日头跃出海平面时,里长带着盐丁赶到。官银箱抬出洞穴的刹那,楚舟悄然后退半步。阿荇扯了扯他的衣角,陶罐里三粒珍珠映着朝霞,竟泛出与玉牌相似的青光。

  滩头传来号子声,修补渔船的桐油味混在晨风里。楚舟将玉牌残角埋进灶灰,转头望向西边礁崖。王三刀的船影在海天交界处若隐若现,像条伺机而动的海蛇。

继续阅读:第4章 月照珠母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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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海:我在古代开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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