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时空共振
海风裹着咸腥味扑面而来,楚舟拽着林小鱼的袖子刚站稳,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破锣似的吆喝:“龙王娘娘显灵了嘿!”
两人抬头一瞧,只见个光膀子的渔夫正蹲在桅杆上,手里半块炊饼“啪嗒”掉在甲板上。他瞪圆了眼盯着林小鱼颈后泛光的四海纹,突然扯开嗓子朝码头喊:“老张头!你家供的画像活了!”
码头上顿时炸了锅。晒网的渔妇甩开梭子就往这边跑,裙角差点卷进满地乱滚的牡蛎壳里。楚舟眼看着人群乌泱泱围过来,赶紧把林小鱼往身后一挡:“诸位,我们这是......”
“楚老板!”人群里挤出个缺门牙的老汉,颤巍巍举着根熏黑的烟杆,“上月您说去外海寻新渔场,咋捎回来个会发光的媳妇?”
林小鱼“噗嗤”笑出声,楚舟耳根子瞬间红到脖颈。正要解释,脚下甲板突然剧烈一晃,远处海平面陡然拱起丈高的黑浪。
“潮神发怒了!”方才还嬉闹的渔民们脸色煞白。楚舟扒着船舷望去,只见墨色浪涛里翻涌着密密麻麻的锯齿贝,所过之处连礁石都被啃出蜂窝似的孔洞。他反手扯开腰间皮囊,哗啦啦倒出一把磁石粉:“老赵,带人把去年腌咸菜的陶瓮都搬来!”
“这时候要腌菜?”被点名的渔工傻了眼。
“腌你个海瓜子!”楚舟一脚踹在他屁股上,“磁石粉混着牡蛎灰装瓮,麻绳捆结实了往浪里扔——这黑潮专啃铁器,见了磁石就跟饿鬼见炊饼似的!”
二十来个陶瓮“扑通扑通”砸进浪里,果然引得锯齿贝群调转方向。奈何黑潮实在凶猛,不过半盏茶功夫,陶瓮便被啃得只剩片片残渣。楚舟抹了把溅到脸上的腥水,转头却见林小鱼正蹲在缆绳堆里扒拉什么。
“找着了!”她举起个布满藤壶的旧渔网,眼睛亮晶晶的,“楚哥你看,这网上缠的可是去年那场风暴留下的磁石链?”
楚舟一拍大腿。去年飓风掀翻了琉球商船,渔网缠上沉船的磁石锚链,他嫌笨重便堆在舱底,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两人领着七八个壮汉将渔网撒开,灰扑扑的网线里果然嵌着星星点点的磁石屑。
“拉网!”楚舟吼声未落,黑潮已扑至船头。磁石网刚触到浪尖,竟像热刀切猪油般“滋啦”撕开道口子,癫狂的贝群霎时被吸在网眼上拼命挣扎。有个愣头青渔工凑近了瞧,冷不防被只挣脱的锯齿贝叼住裤腰,吓得他拎着裤带满甲板蹦跶:“这玩意儿还挑食呐!”
众人哄笑声中,楚舟却盯着网中越积越多的黑潮皱起眉。磁石网虽能暂缓攻势,但渔场边缘已传来“轰隆隆”的闷响——海底裂缝正在扩大。
“系统,调数据!”他在心里急唤。眼前浮起半透明光幕,血红数字刺得人眼疼:【污染率90%】。林小鱼突然拽他衣袖:“楚哥,那鼎在发烫!”
青铜鼎不知何时从行囊里滚了出来,鼎身纹路与林小鱼的血纹同频闪烁。她刚伸手触碰,鼎口“嗡”地腾起道光柱,竟映出现代东海市的街景。车水马龙的画面里,黑水集团大厦宛如一柄利剑插在海湾处,楼顶正源源不断喷涌黑雾。
“好家伙,这黑心肝的在现代也开染坊?”老赵抻着脖子咂舌。楚舟却盯着光柱中忽明忽暗的倒计时——48时辰,恰是两日之期。
海浪忽然诡异地平静下来。渔民们还来不及欢呼,整个海面像被无形大手攥住般猛地向下一沉。楚舟心头骤紧,抄起桅杆上的铜锣狠敲三下:“所有人抓稳!”
“轰——”
海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渔场东侧的盐田轰然塌陷。楚舟眼睁睁看着晒盐的老王头连人带耙子被裂缝吞没,幸亏林小鱼甩出磁石网缠住他的脚踝。七八个汉子喊着号子把人拽上来时,老王头怀里还死死搂着个盐耙,胡须上沾的盐晶簌簌往下掉:“俺的新耙子!今早刚拿鲸油擦的!”
楚舟哭笑不得,正要查看盐田损毁情况,脚下突然传来剧烈震动。林小鱼一个踉跄栽进他怀里,两人顺着倾斜的甲板滚到船舷边。抬眼望去,整个渔场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仿佛有巨兽在地底翻身。
“楚哥,裂缝在往祠堂蔓延!”林小鱼突然指向西南。楚舟定睛一看,浑身血液几乎凝固——祠堂底下埋着历代镇海鼎的碎片,若是被黑潮污染......
“老赵,带人把去年存的海藻胶全泼到裂缝里!”他扯开嗓子吼,“小鱼,你跟我去搬压舱石!”
“压舱石?”林小鱼边跑边喘,“那不是防风暴用的?”
楚舟从舱底拖出块半人高的青石,眼底闪过精光:“祠堂地窖存着三百坛老酒,把压舱石卡在裂缝口,灌满酒再点火——酒助火势,石阻黑潮,这叫双煞镇渊!”
林小鱼恍然大悟。两人领着扛酒坛的渔民冲到祠堂时,裂缝已扩张到三丈宽。楚舟刚把压舱石推下去,忽听身后“哎呀”一声——林小鱼被坛子绊了个跟头,酒液泼了满身。
“完了完了,”她皱着脸嗅袖子,“这要让我妈闻见,准骂我姑娘家吃酒......”
楚舟憋着笑递过火折子:“等会儿火烧起来,保管什么味儿都盖过去。”
三百坛烈酒倾入裂缝的刹那,烈焰腾起三丈高。压舱石被烧得通红,硬生生将裂缝卡住一息。趁着这空档,楚舟摸出随身带的珍珠粉往火里一撒,爆开的荧光勉强照亮地底——无数青铜鼎碎片正被黑潮裹挟着冲向海沟深处。
“楚哥!潮水要漫上来了!”林小鱼的惊呼从背后传来。楚舟回头望去,最后一波黑浪已冲破磁石网,浪头立着个模糊人影,黑袍被海风鼓成鸦羽。
“黑水首领......”他咬牙攥紧渔网。那人却突然抬手掷来一物,楚舟下意识接住,掌心赫然是半块刻着“镇海”二字的青铜残片。
海浪在触及祠堂台阶的瞬间诡异地退了。黑袍人沙哑的笑声混在风里:“楚老板,这份大礼可抵得上千船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