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盟舟竞标
海风裹着咸腥味扑进议事堂，楚舟一脚蹬在长凳上，手里捏着半块发霉的鱼干敲桌案："诸位，总舵主可不是比谁嗓门大！"他斜眼瞥向对面唾沫横飞的李老大，"您这‘三寸不烂之舌’再晃下去，房梁上的咸鱼都要被震成鱼松了！"
满屋子渔把头哄笑出声，李老大涨红了脸正要发作，忽见春娘托着青瓷盘袅袅婷婷走进来。盘里码着十来个竹筒杯，暗红液体泛着珍珠光泽。
"鲸血酒，请各位把头品鉴。"春娘指尖拂过杯沿，一缕发丝垂在耳畔，"这配方啊，得用刚捕的抹香鲸心头血，混南海珍珠粉窖藏七七四十九天......"
"且慢！"黑水船帮的二当家突然拍案而起，"既是渔盟公产，秘方就该交出来让大家伙参详！"他身后两个疤脸汉子径直朝春娘逼近，袖口寒光微闪。
楚舟抄起鱼干砸中其中一人后脑勺："这位兄台，偷鸡摸狗前好歹把裤腰带系紧些。"他努努嘴，众人这才发现那汉子裤腰别着的铁钩正勾住春娘裙角。二当家脸色铁青，抬脚将手下踹了个狗啃泥。
"想要秘方？行啊！"楚舟从怀里摸出卷竹简晃了晃，"谁家渔船能唤来百种鱼群朝拜，这方子白送！"他故意将竹简往案上一拍，竹片缝隙间隐约透出星芒纹路。
李老大嗤笑："你小子当自己是东海龙王？"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孩童尖叫。众人挤到窗边一看，码头上空竟盘旋着遮天蔽日的鱼群。青鳞鲭鱼列成八卦阵，黄鱼群扭出"天下太平"字样，最绝的是沙丁鱼汇成个巨大鼎形，在夕阳下泛着青铜幽光。
"这、这是......"老渔把头哆嗦着摸出西洋镜，镜中映出鱼群组成的镇海鼎纹样，连鼎耳缺角都与祠堂密室那尊分毫不差。几个黑水帮众腿肚子直打颤，噗通跪倒在地连呼"海神显灵"。
楚舟扒在窗框上憋笑——什么海神显灵，不过是前日教阿鲛在珊瑚礁布下荧光藻网，鱼群追着饵料自然摆阵。他正得意，忽觉袖口一紧。阿鲛不知何时挨到身侧，指尖在他掌心快速划动。
"竹简......被换了。"她比划完这句，耳垂上珍珠坠子突然迸裂。楚舟心头一跳，扭头见二当家正鬼鬼祟祟往门外退，腰间鼓囊囊的。
"李把头！"楚舟突然大喝，"您不是说想见识秘方？"他劈手夺过春娘手中的酒壶，哗啦啦浇在竹简上。浸了鲸血的竹片竟浮出点点银斑，渐渐连成星斗轨迹。李老大刚要凑近细看，楚舟却将竹简往阿鲛怀里一塞："快跑！这星图画的是......"
"蓬莱！"春娘突然失声惊呼。她死死盯着阿鲛颈后随呼吸明灭的疤痕，那蜿蜒纹路正与星图严丝合缝。门外突然响起尖锐哨音，二当家袖中窜出条碧鳞小蛇，闪电般扑向阿鲛手腕。
"接着！"楚舟抄起咸鱼砸飞毒蛇，鱼干在半空划出完美弧线，正糊在闻声赶来的县丞脸上。趁众人乱作一团，阿鲛抱着竹简闪身钻进后厨，掀开灶台暗格时，瞥见竹简夹层里嵌着半枚鲲鳞，鳞片边缘刻着潮汐纹密码。
"楚舟你个天杀的！"县丞抹着满脸鱼渣破口大骂，"来人！把这妖言惑众的......"
"大人！"春娘突然娇笑着贴上去，指尖蔻丹划过县丞官袍，"您衣襟沾了鱼腥，民妇帮您擦擦~"说着猛扯他腰间玉佩，县丞一个踉跄撞翻香案，贡品里的咸鲅鱼直接拍在他后脑勺。
码头上，鱼群突然齐刷刷调头，沙丁鱼鼎朝着议事堂方向点了三下。不知哪个渔童喊了句"海神发怒啦"，上百渔民呼啦啦跪倒一片。楚舟趁机拽起阿鲛翻窗而出，临了还不忘顺走李老大桌上的椒盐虾蛄。
"这星图你早见过？"两人猫腰钻进礁石洞时，楚舟盯着阿鲛疤痕直喘粗气。少女摇摇头，将鲲鳞按在洞壁某处。苔藓褪去后，露出幅斑驳壁画：巨鲲背上驮着城池，城中高台供着镇海鼎，鼎身裂纹与她疤痕走向一模一样。
潮水声忽然近了，楚舟回头望去，见二当家带人举着火把逼近。他摸出怀里最后一包荧光藻粉撒向海面，霎时激起千点碧光。"抓紧了！"他搂住阿鲛腰肢纵身跃入浪中，身后传来气急败坏的吼叫："姓楚的！你当自己是浪里白条啊？"
月光下，两人顺着暗流漂向深海。阿鲛忽然扯了扯楚舟衣袖，指尖在他掌心写道："星图指向热泉，那里有......"
"鼎耳？鼎足？总不会是自动捕鱼机吧？"楚舟咧着嘴笑，冷不防呛了口海水。阿鲛瞪他一眼，突然发力把他按进水里。楚舟扑腾着冒头时，看见少女眼底闪过狡黠星光——这丫头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