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后台转了一圈,后台人也不多,大家都上好妆了,正在这等着上台呢。
见我过来了,也都围着问我刚才是怎么回事,今天这场戏能不能太平了,我简单的敷衍了几句,随后就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朱姐的情况。
朱姐还是老样子,就是阴气冲体,导致气虚体弱,阳气不足,看她这个情况,至少得睡到明天早上。
我安排了一下演出节奏,又找了个人替朱姐的班,随后就说前面不太平,我得尽快回去镇场子,然后就从后台跑了出来。
回到了前面,胖子和刀爷两个人,正蹲在人群后面抽烟呢,见我过来了,胖子抽出一支烟扔给我。
点着了香烟,我直接切入了正题,“胖子,你刚才都问到啥了?”
“这个……咋说呢?你等会,我让我组织一下语言。”
胖子叼着烟,抱着膀子,一脸为难的直嘬牙花子,想了许久,这才开口。
“其实大致情况都和潘武庆说的差不多,他娘被人拐走了,那边的亲戚也都死光了,然后过了将近三十年,他们姐弟俩这才找到了这边,之后他姐姐也被人拐走了,但不同的是,他姐姐不是到了这边之后就被拐走了,而是在这边生活了将近两年左右,才被人拐走的。”
“确定是被拐走了?”刀爷忽然开口问道,胖子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这个……咋说呢,反正是莫名其妙失踪了,之后警茶多方查证寻找后,这才证实了,他姐姐确实是被拐走了,而且还是被卖到了南方,但可惜的是,当时拐走他姐姐的那个团伙,其中几个主要成员都死了,所以无从下手,至今也没找回他姐姐。”
“死了?怎么死的?”刀爷依旧是追问着,胖子呵呵一笑,“还能咋死的?缺德事做多了呗,不是病死,就是再被警茶抓捕的时候自杀了。”
我看向了刀爷,“刀爷,您老这是话里有话啊?难道你还怀疑他姐姐不是被拐卖的?而是被潘武庆弄死的?”
刀爷摸了摸自己的刀,竟答非所问,“潘武庆这个人很可疑,他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我总感觉他有问题。”
“哎对了!”
我笑了笑刚想说话,胖子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还有一点很有趣,潘武庆说,他老娘死后,他就和姐姐在外地的山里生活了四年,二十岁的时候才来了这边,但是这些老人却说,当年他们来了这边之后,问起这四年的生活,潘武庆却是含糊其辞,他姐姐也是吞吞吐吐,就说日子过得苦,其他的一概不说。”
“一概……不说?这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也问了,可老人们也说不清楚,就说对于这四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又是怎么过来的,他们姐弟都是吞吞吐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不管说什么事情,都是左右搪塞,就是没有细节。”
我皱了皱眉,低头想了想一下,“还有其他的吗?”
“有!潘武庆说,他姐姐没被找回来,已经二十多年了,但村里的老人却说,几年前曾有人在山里,看到了他姐姐的鬼魂。已经是个中年妇女了,那人看了半天才确认,那就是他姐姐。”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的吗?”我想了一下,接着问道,胖子张了张嘴刚想说话,刀爷却猛然抬起头,“不对!事情有些蹊跷。”
我俩看向了刀爷,刀爷则是看向了我,“少班主,你知道拐卖人口罪,怎么量刑吗?”
“额……”我尴尬一笑,这还真触及到了我的知识盲区了,胖子却在一旁笑了,“拐卖妇女和儿童的,有期徒刑判几年,并处罚金,严重可能还会无期徒刑。”
我诧异了的看了一眼胖子,“我靠,大哥,法律你都懂?”
胖子拍了拍肚子,咧嘴一笑,“嘿嘿,兄弟,甭瞧咱肚子大,咱这肚子是杂货铺,全都是干货,啥玩意都有!”
刀爷憋了一眼他,“甭听他的,这小子就是新闻看得多。”
“额……嘿嘿,也没毛病,这几年国家大力打击人口拐卖,我就顺便查了一下相关法律。”
胖子气呼呼的挽了挽袖子,“一般都是五年以上,十年以下,严重点的就是无期徒刑,死刑压根没多少!关于这一块的法律有点多,我没全记住,反正除非是特别恶劣的,几乎就不是死刑,奶奶个狗日的,我越想越生气,这群王八羔子丧尽天良,就应该枪毙了他!不对,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胖子越说越激动,一屁股坐到小马扎上,“我跟你们说,前几年还有一个记者,采访了一个人贩子,问他为什么要做这种生意,你猜那个王八羔子怎么说的?他说这行利润大,容易暴富!而且只要不使用暴力,不奸yin,不逼良为娼,几乎就不是死刑!尤其是婴儿,最容易出手!这他妈就是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啊!”
我想了想,也觉得这确实是有些让人生气,就拿潘武庆他母亲来说,拐卖一个人,这就是毁了三个家庭啊!
潘武庆的外婆精神失常人走丢了,外公也含恨而终,至死都未能见到自己的女儿。
潘武庆的父亲,虽然是死于意外,可对于他们家来说,在这种家庭环境下,他们一家人又岂能幸福?
最后就是潘武庆姐弟,也正因这段悲惨的过去,而导致了他们姐弟的命运受到了波及。
至于他们的母亲,那个真正的受害者就更不用说了,一生的命运,简直是悲惨啊!每天都得活的小心翼翼,又是思念家乡和父母,又得给人家生儿育女。
如此说来,人贩子也确实是可恶!
还有胖子说的,他们这伙人已经摸透了法律,虽然看似是亡命之徒,可事实上,人家已经避开死刑了。
如此一来,左右都不会死,抓住也不过是蹲几年牢,那又有什么理由不去铤而走险?
“你们跑题了。”刀爷开口提醒,我也看了过去,“刀爷,您什么意思。”
“我就是想说,那几个人贩子死的蹊跷,既然都知道不会死刑,他们又为什么会在抓捕过程中自杀?”
“嘶!哎,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胖子也恍然大悟,一拍脑门,“对啊!这太奇怪了,就算他们是害怕而自杀,那也不至于死的这么干净彻底吧?所有首要头脑,全部都死了?”
说完,胖子又喃喃自语着,“不对不对,这件事有问题,太蹊跷了,这里面还有故事!”
“胖子,你朋友多,打电话查一下,当年这件案子的详细过程,以及那些人贩子,又是怎么自杀的。”
刀爷开口说道,胖子连连点头,“ojbk,这件事交给我了,那内些病死的人呢?也要查一下吗?”
“查!必须查,一个都不落下,把这些资料都拿过来,咱们好好看看。”
胖子连连点头,随后就拿着手机去一边打电话了,联系他朋友把资料搞过来。
我递给刀爷一支烟,一边给他点烟,一边开口问道:“刀爷,你在怀疑潘武庆?”
“嗯,这家伙……不知道为啥,我就是不喜欢他,他让我很讨厌。”
我低头想了想,也抽出一支烟点燃,“潘武庆这个人……我现在也看不明白了,这个人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也不像是个能做啥坏事的人,可为什么他的院子上面,会有一股子怨气呢?”
“我已经说过了,他可不是什么老实人!老实人,没有这么多的弯弯绕!”刀爷眯着眼睛,打量一眼院子里面,“少班主,我不怀疑他姐姐的失踪和他有关,但是,也不排除他会报复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人。”
“你是说,那个来找咱们鸣冤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当年的人贩子,他被潘武庆害死了?”
“我有这种感觉,但是没有证据。”
我看了一眼院子方向,潘武庆还是没有出来,“不对啊,卦象说的是,阴人受困,无辜蒙冤,如果是当年的人贩子,他们顶多是被困了,应该也不至于无辜蒙冤吧?他们还有什么冤的?”
“不知道,所以说这件事情很有趣,已经勾起我的兴趣了。”
我低头捉摸了一下,如果是当年的人贩子,他们顶多是被困住了,而身为亡者,既不能找警茶,也不能下地府告状,所以基本也符合了上诉无路,下告无门,可归根结底,无辜蒙冤这句话就没办法解释了。
他们有什么冤枉的?而且还是无辜?人贩子都无辜了吗?
就算他们被困在了人间,那也顶多是被修行中人擅自拘禁,连无故拘禁都不算!
要知道,人间修行之人,都有替天行道的责任和义务,如果发现鬼魂有冤屈,或者是发现某个鬼魂涉嫌了什么人命官司,是可以擅自拘禁的,但无缘无故拘禁却不行。
而且一旦查明了事情真相,也必须要将他们释放,发往地府。
所以,如果真如刀爷所说,潘武庆顶多也就是无故拘禁鬼魂,而那些鬼魂也谈不上什么冤屈,更别说无辜了。
“刀爷,你说潘武庆这个人……”
“嘘!”
刀爷给了我一个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只见潘武庆端着一大盆的茶缸子,还拎着两个大暖壶走了出来。
在几个妇人的帮助下,潘武庆拿着水壶去给在场每个人倒茶,脸上也尽是写满了憨厚,看起来就是个平凡到了不能再平凡的乡下汉子,而且为人还特别的和善。
给在场这些人倒完了茶水,潘武庆又去院子里面,弄好了些黄瓜、瓜子、花生、糖块什么的,分给在场这些看戏的人。
要不是被我拦着,他还非要拿点东西送去后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