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你要我帮你做什么?”苗小苗问了一句。
“你让你身后那个能驾驭龙气的小伙子过来,姑姑……要还给他一些东西。”
这苗晓妮的话语声其实挺大的,我站在苗小苗的身后,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我便主动走到苗晓妮的身边,我看着她的眼睛,我问:“苗女士,你叫我过来,是想……”
我这话语只说到了一半,我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这苗晓妮的眼神里,就像是存在这一个世界!
不,这不是世界,这只是一个好似世界般的回忆录……
沉浸在这片清晰的回忆录里,我看到了苗晓妮的半生。
十六年前,她一见钟情地爱上了付锄声,为了让付锄声的事业有一个良好的起步,苗晓妮动用自己的巫术,帮着付锄声打压对手。
那是她第一次,使用巫术为人掠夺钱财。
后来,她的行为招来了道门的高手,那高手破掉了她的巫术,并带她回黑衣苗寨问罪。
那时的苗晓妮,无惧于自己犯下的过错,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她还能不能跟付锄声继续生活在一起。
为了能跟付锄声在一起,为了能帮助付锄声。
苗晓妮连哄带骗地,欺骗了她的弟弟{也就是苗小苗的父亲},她让她弟弟帮她盗取了传世巫骨。
然后,一个天赋奇高的黑衣苗寨圣女,就仗着传世巫骨的强大力量,闯开了一切枷锁,她终于……自由了。
十六年的日夜相伴,苗晓妮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在此期间,她用她的一身巫术,帮付锄声除掉了生意场上的所有对手。
可付锄声有了钱,有了地位之后,付锄声却一直背着她,找了很多的年轻女人。
起初,苗晓妮妒火燃烧之下,她还出手收拾了几个不长眼的女人。
可后来她才发现,付锄声在外面找女人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他无所顾忌!
付锄声知道——她苗晓妮在精神上离不开他,所以他就浮沉在欢乐场中,肆意妄为!
知晓了这一切之后,苗晓妮本该远走高飞,再也不理这个负心的付锄声。
可她就是喜欢他——她离不开她,她这辈子的命,就是要跟着他的。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她和付锄声的日子过得也好似平静无波。
结果有一次,付锄声睡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付锄声的皮肤、眼球、乃至舌头上都显露出了暗紫色的血管!
苗晓妮见事情怪异,她就动用了巫术来寻根溯源。
巫术用过之后,她就明白了:她的丈夫付锄声,竟是惹上了一个强大而无解的诅咒!
为了挽救付锄声的性命,苗晓妮借助着传世巫骨的力量,将付锄声身上的源蛇诅咒,完完全全地转移到她自己的身上!
然后,她让付锄声冰封了她,并留了一句话:“锄声,过两天,会有一对姓薛的兄妹来到万象,在我死去之前,我必须要见他一面,因为——我要给他一场造化,也给我自己一场造化……”
最后这句话是苗晓妮对着当天的付锄声说出口的。
可我在这片回忆的世界里,我却眼睁睁地看见——她,是对着我直接说的!
后面的回忆里,苗晓妮将那只黑乎乎的传世巫骨放在了一只保险箱子里,然后,她派人将那只保险箱带到了国内的一个地方。
这个地方的详细位置,被我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再后来,这段记忆般的世界走到了最末端——苗晓妮在付锄声的安排下,她穿好合身的衣服,一个人躺在了寒冷的冰窖中。
我睁开眼睛,发现我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在这黑衣苗寨的寨口,我的以一个仰头晒太阳的姿态,倚在三舅爷曾经倚过的椅子上。
此刻回了神,我便一下子站起身来。
我趴在门卫房的窗边,直接问了句:“苗家三舅爷,苗晓妮女士去哪里了?”
负责看着大门的三舅爷嘬了一口烟:“进去了,都进去了。”
“那……那黑衣苗寨是怎么处置苗晓妮的啊?我可不可以跟进去看看?”我一听这话,我就提起了心。
三舅爷呵呵一笑:“族老是怎么处置的苗晓妮,这事我也说不准~不过你就别进去掺和了,你在这儿老老实实地等着小苗出来吧,她肯定要来找你的。”
三舅爷不让我进去,我不可能去硬闯。
我就只能掏出手机,给苗小苗发了条消息。
苗小苗在微信里秒回了我一句:“你等着,我马上来找你。”
很快,一脸哀容的苗小苗走出了村子。
我看到了她的表情,我就问她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好像是哭过?”
苗小苗拉着我的袖子,她带着我走的远了点,才开口说话:“我刚把我姑姑抱进族老的屋子,我姑姑就用出了化魂为咒的禁术——她,永生永世地去守候着付锄声了……”
“化魂为咒?这是什么巫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我听着这个古怪的名词,我真是无法理解了。
苗小苗抿了抿嘴,说道:“我说了,这是一种禁术,它是以人魂上的阳气作为献祭之物,将整个魂体都变成了一种咒法,用以给人护身,我姑姑她用了这样的禁术,她就等于是彻底的消失了,她再也活不回来了。”
我听明白之后,我这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波动。
因为这是苗晓妮自己的选择,她自己喜欢这么做,别人无权干涉。
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办,那就是传世巫骨的下落。
我也知道,苗小苗期待着传世巫骨能回归到黑衣苗寨的手中,所以——她肯定会跟着我走下去,因为只有我,才有可能找得到传世巫骨,这是黑衣苗寨族老很早就算出来的结果。
芷晴还在那医院里面躺着呢,我不想在外面耽误太多时间,我就主动招呼了苗小苗一声:“苗小姐,你开着车,载我去一个地方吧——趁着我还能记清那个地方。”
苗小苗点点头,她先跑回村里,然后——她成功借到了她二堂哥的一辆小轿车。
开着她二堂哥的小轿车,苗小苗按照我报出的地址,来到了丽江的一处废旧的土地庙。
我俩来到这里之后,我直接从后备箱里顺出一根铁扳手。
然后我用那铁扳手的尾角,撬开了土地庙东南角上的一块地砖。
地砖刚一起开,里面那银灰颜色的保险箱一角就显露出来。
苗小苗看到这里,她能猜到——保险箱里大概率装着传世巫骨。
我扭头看了苗小苗,正好看到她稍显急切的表情。
我就提议一句:“小苗,这保险箱压在角落里,我自己提不出来,你帮我一手,咱一人一边,把它拽出来。”
苗小苗伸出手来,她拎着保险箱的另一侧拉环,与我一同发力,将保险箱拖了出来。
箱子出来了,密码得容我好好地想一想。
闭上眼睛,我仔细地回忆着苗晓妮曾经设下的密码。
我想了将近十秒钟,我睁开眼,给苗小苗报了一串数:“三七八六七六七六九一三二一。”
苗小苗的手指在我报数的时候,就已经点在了密码箱的数字按键上了。
我这边密码一报完,苗小苗的手指也输完了。
“咔~”
这密码箱一下子开了。
就在此时,苗小苗她抿着嘴,往后退开一步:“薛医,这里面不管有什么,它的最终处理全都在于你,所以你先自己看里面的东西吧,等你看过了里面的物件,你再决定让不让我看。”
我被她忽然的客气弄得不知所措,我就只能说一句:“你就一起来呗,我也没什么好避讳的啊!”
苗小苗固执摇头,然后她迈开步伐,直接跑到庙外去了。
我轻叹一口气。
然后我回过头,先把这半开的保险箱打开了。
保险箱里,有一片油光发亮的圆形黑骨——这玩意,其实很像是头盖骨。
我没有伸手去触碰它,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有很多类法器,都很忌讳生人气息。
我若因触碰了一下骨头,就导致这片骨头的效果丢失,那岂不是罪过大了嘛。
直接抱起这只沉重的保险箱,我抱着它走出了门,来到了苗小苗的面前。
“苗小姐,这只圆形的骨片,是不是你们黑衣苗寨的传世巫骨?”我先问了一句。
苗小苗的眼睛自盯上这黑色骨片之后,她就再也拔不开眼了。
她惊喜地点点头,口中万分确认:“没错,就是它!”
“既然这是传世巫骨,你就赶紧伸手拿啊,这保险箱很沉的,我都要搬不动了。”我笑着跟苗小苗开了句玩笑话。
苗小苗她双手捧起这枚圆形骨片,然后她抬头看我:“薛医,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们黑衣苗寨吗?”
“不然怎么样?我作为一个乩童,我又不会巫术,你想让我拿着它作收藏品吗?”苗小苗这话,真把我问笑了。
苗小苗手捧着传世巫骨,她对我深深的鞠躬:“薛医,谢谢你,我替我们整个黑衣苗寨谢谢你!”
传世巫骨既然到手了,我这边的心思便又转到芷晴身上去了。
我就顺势转了个话题:“苗小姐,这传世巫骨的事儿算是了结了,你能不能开车把我送回那家医院里啊?我师妹方芷晴还在那看医生呢。”
苗小苗收好这枚传世巫骨,然后她对我招呼一声:“那好,我现在就载你过去。”
搭着苗小苗的顺风车,我再度回到了丽江的医院。
联系上芷晴的电话,我来到她暂时安歇的多人病房。
“芷晴~我回来了。”
由于病房里的人比较多,所以我是走到芷晴身边才跟她说的话。
芷晴本就没睡,她只是颇为无聊地摆弄着枕头的小角角……
忽然听到我跟她说话,她马上转过来身,然后就笑了:“薛医,你这么快就回来啦?”
“这还快啊?午饭的点都过去了~对了芷晴,你午饭吃没吃?”一提起时间,我就惦记起芷晴的午餐问题了。
芷晴摸摸肚子:“中午吃了一餐病号饭,可你知道我的性格……我想吃肉~”
我被她想要吃肉的愿望逗乐了,我就先笑了一句:“行,等会就给你买鸡腿吃,你先告诉我,你这脚伤,医生是怎么说的?”
芷晴见我关心着她,她就稍微甩甩手:“就只是脱臼了,医生已经给我正过骨来了,我现在整个脚都是麻的,感觉不到疼。”
她说的那么轻松,我这边却听的很是揪心。
在我沉默不语的时刻,芷晴她用手撑着自己坐了起来,然后她眨眨眼睛,对我说道:“薛医,我想回澳岛了~”
芷晴这么一说,我当然是愿意答应她的啊。
可我低头看她缠满绷带的脚,我就准备放弃这个打算。
结果这丫头瞄到了我的眼神,她立刻就拍了拍自己的腿:“我真的没事呀,薛医,咱们就算做不了飞机,坐高铁总可以吧?反正我就不想在丽江呆了,我想回去~”
方芷晴都冲我撒娇了,我性格再硬气,我也硬不起来了啊。
“那好吧,我现在先去给你问问能不能出院,要是能出院,我就陪着你做高铁回去,你要是出不了院,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养伤,我天天陪在你身边。”我说完这句话,就要起身去问问医生。
结果芷晴她双手扯住了我的袖子:“薛医,我要跟你一起去问话~”
芷晴都撒娇了,我这边可真是架不住她。
没办法了,我就先从走廊里拖一只轮椅过来。
然后我抱着芷晴,把她放在轮椅上,推她去见医生。
见了医生的面,人家医生在第一时间就对我俩表达了不能出院的意思。
可人家医生也耐不住芷晴的苦苦哀求啊——医生被磨的没办法了,就给芷晴办了个出院手续,另外又叮嘱了一大堆的用药剂量问题。
小辣妞刚一自由,她就要我背着她下楼去开车。
我听到她还想开车,我当然不能同意:“啥?芷晴你的脚腕都缠成木乃伊了,你还想着开车?我看你还是在梦里开车吧!”
我这么一说,芷晴的小手就在我腰上轻柔一捏:“我开车怎么啦~我不得把车子还给人家租车行吗?再说了,我来医院的时候,不就是开着车来的嘛~”
眼见芷晴还没打消这个心思,我迫不得已地朝她板起了脸:“那时是形势所迫!现在咱们随随便便就能叫到出租车,你又何苦自己去开车呢?这事必须听我的,我这就给租车行打电话,让他们自己来取车。”
我这一声硬气话,算是镇住了方芷晴的搅闹想法,她挠挠头,说:“那好吧,不开车就不开车,不过~在上火车之前,我想洗个澡~”
“啊?”听着方芷晴的话,我皱眉看了她的脚。
这一眼看完,我无法忍住自己的问题:“你脚都伤成这副模样了,你还怎么洗澡啊?”
方芷晴也知道这个要求太难达成,她就挠挠头:“我洗不了澡,我洗个头总可以吧?薛医,你最好了,你先带我去酒店里、或者造型室,我要洗个头再上火车。”
“成,我带你去洗个头,然后咱们就出发。”答应了芷晴的要求,我推着她到了大门口,然后背着她出去拦车。
下午领着芷晴洗了个头发,然后我俩坐上了高铁。
途中,我收到了付锄声打到我账户上的一百万现金——这跟他夸口给我说的一千万酬金,可是有着不小的差距。
昨夜请寻龙人出手的钱都是芷晴帮我垫付给人家的,现在我这手头有了一部分的钱,我就先还给她一些,剩下的一百万,以后慢慢还。
第二天一上午,我俩回了澳门。
出租车刚刚停到小区门口,刘玉虚这个胖子就赶紧的跑过来了:“薛医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一看到刘玉虚,我就想起了肝人果的事儿。
我就问了:“刘玉虚,那人还成天地缠着你吗?我要是没记错,我师父他不是出手治过一次了嘛。”
刘玉虚双手一摊,直接给我倒起了苦水:“薛医你不知道啊,那人身体上虽然不疼不痒的了,可他一睁眼,就往你那屋子里面跑,我这几天光是盯人都盯烦了,我可真快要累毙了!”
刘玉虚既然这么说了,我怎么着都得去看看情况。
先把行李箱堆给刘玉虚照应,然后我背起方芷晴,跟刘玉虚一起上楼。
电梯门刚一开,迎面就来了一个身形瘦得像竹竿,可那两只眼睛却咕噜噜乱转的男人。
由于他体格太瘦,我辨不出他的大体年龄,我就只能以平静的语气问了他一句:“你好啊,我是唤符门薛医。”
这个瘦竹竿一听我报了名字,他哈哈一笑,冲着刘玉虚说道:“老刘,这就是你们唤符门的接班人啊?这模样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他能把我身上的问题除了根?”
这个瘦竹竿的语气,带着嘲讽和质疑。
我身上还背着芷晴呢,我不想跟这种明显有杠精特质的人多说话,我就先绕过他去,准备进屋放下芷晴。
可这个瘦竹竿却一伸手,他直接就要抓芷晴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