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小手,敦雅轻柔地用手盖住腰间的小玲儿声响,她笑着说道:
“学毅,你送我的小玲儿响了,是你在我身边看着我吗?”
“学毅你说,这里,会不会是你跟我描述的桃花源入口呢?如果我们到了另一个地方,那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就不用去管功名利禄的牵绊,也不用烦心于家国大事了……”
最后这就话一落下,前世的敦雅就再也站不住了,她一下子扑到在荒野之中。
微睁着明亮的眼睛。
我,叫爱新觉罗·敦雅。
夙世的缘分,到底是谁牵连的红线?
我不知道,但我情愿跟我的吕学毅在一起,他,呵护我,懂得我。
我不想做什么大清帝国的公主,我只想,生是学毅的人,死是学毅的鬼,呵呵……
恍惚的古老记忆就这样结束了,我的心念在这枚红色的小铃中,能看清敦雅公主最细腻的内心。
同时,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我在金地见到敦雅公主的第一面,我就有了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连着我的内心!
原来,这不是我在自作多情——是我们之间的缘分,早已洞穿了时间和空间。
只要敦雅公主的心里还念着我薛医的名字,那我就理应娶她回家,从今以后,我将以我的生命去保护她!
敦雅公主之前借着小铃法器来查探我的身体。
她这时候有了结果了,她就笑着说话了:“薛医,你身上的龙气是挺充足的,不过那碎魂一杵的绝学威力太大,你若真的把碎魂一杵当做常规手段来用,那你会失去一个足够强力的杀手锏……”
敦雅公主的意思我听明白了,我就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哦~敦雅,你的意思是,真正威力强大的手段,我都应该掩藏起来——只有做到‘深藏不露’,我才有可能在这波诡云翳的阴事行业中活的更久。”
敦雅的声音回答的很快:“是的呢薛医,唤符门的魂符其实是一种万金油的手段,你要抽出时间来,跟方小姐多学习一下,你可千万不能小瞧了那门手艺。”
话题聊到了芷晴身上,我也只能笑着应付几声。
后面,敦雅公主又简单地说了说我们未来有可能的定亲事宜,然后她要我好好休息,毕竟这几天我也是够累的……
躺在卧室里,我翻看着徐戍边留给我的众多古籍,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六点了。
叫好三人份的外卖,我,芷晴,刘玉虚我们三个人简单的填饱了肚子。
刘玉虚吃完饭就睡觉去了,我便也催促着芷晴回房去休息。
结果芷晴很犹豫着说了一句:“薛医,你有没有感受到什么阴影之类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往四周一望,我很茫然:“周围有东西吗?那我肯定感受不到啊,我又没长阴阳眼。”
方芷晴耸动一下双肩,她摸摸自己的肩头:“我说的不是具体的东西,而是一种预感——这种预感就像一个模糊不清的阴影,它好像在预示着什么。”
芷晴这么一说,我挠挠头,继续迷茫:“预示着什么?你觉得,这感觉能预示着什么?”
“我只能说,我从那隐约的阴影中,感受不到阳光的一面。”方芷晴扁扁嘴,她说完这句话,就单腿支着身体,准备蹦回房去。
我站起身来,扶她回了她的卧室。
之后,我回到我自己的房间,久久地斟酌着芷晴的话语。
想的久了,头绪没想出来,倒是头脑有点晕。
“这该来的事情,我想躲也躲不掉,我就别在这多费脑子了,睡觉。”自语了一句,我洗漱一番,上床睡觉。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时辰。
但我可以肯定,一个油腻凉滑的东西,忽然地就划过我的脸部皮肤。
这种感觉真的是太惊悚,太吓人了,我一下子就惊醒起来!
“嗵嗵、嗵嗵、嗵嗵……”
心脏的跳动声像擂鼓一样强烈。
我一手支着身体,整个人半躺在床上。
然后我以微小的幅度逐渐扭头看向别处。
我眼珠子瞪的溜圆,目光一点点地搜索着室内的黑暗角落。
我想看清,是谁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间屋子里作妖……
可我上下左右地看了一整周,我也没有看到我这卧室里有什么外来的东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什么都没有呢?
这诡异的情形,弄得我整个人身上都冒了虚汗——我可以断定,刚才那种滑凉油腻的脸部触感,绝对是真实的,我没有在做梦!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我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
皱紧着眉头,我一把捞过自己的手机。
手机屏幕一点亮,上面的时间,赫然是00:01分!
呵~
只凭这个时间,我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来找我的东西是什么类型的了。
这下我心里有了数,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穿好拖鞋,我连灯都不开地走到了门口。
伸手扣住门把手,我解了锁,然后往外一推……
呼……
扑面而来的海腥狂风,刮得我眼睛都睁不开。
眼前并没有什么人,可我还是站在这门口,大大方方地说了句话:“所谓来者是客,我唤符门讲究的就是缘来缘去!你既然是来了,那就是有事要谈,你先进屋吧,咱们慢慢聊。”
呼呼的海风从我耳边刮过,我听到了一声模糊的声音:“谢……谢”
声音发出之后,我这边就关上了房门。
然后我就这么摸着黑,先找了一只小火盆,然后点了一张烧纸在火盆里慢慢的烧。
我的心念,也借着着纸钱的光火,传给了这个不请自来的孤魂:“你为什么要来找我,说说吧。”
我这话音一落,我身边的就刮起了一阵咸腥的海风气息:“我听说你们唤符门有一手段,叫偿命符,我想成为你偿命符里的符魂,然后,还要请你把偿命符当成护身符,赠给明天访的一伙海盗手中。”
这只孤魂把他的心思说出来之后,我反而是笑了:“你连偿命符都打听到了,那你有没有听说过,我们唤符门从来不接那些阴损害人的阴活?”
呼呼呼……
咸腥的海风刮过我的耳畔,我听到了孤魂的回应:“这不是阴损害人的活,这叫血债血偿,他们……欠我们的,他们欠我们的!!”
从手头再度捻起三张烧纸,我先将其投入到火盆之中,而后,我问了:“你先说说,你叫什么吧,然后你再给我说明白,他们是怎么欠你们的。”
我这边的意思其实就做的很明白了——他若不给我说上个来龙去脉,我肯定帮不了他。
在呜呜的咸腥海风声中,我听懂了这只海鬼的一切经历。
在几天之前,这只海鬼还曾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他叫孟刚。
一个周前,孟刚跟着出海捕鱼的船老大,行船到公海撒网捕鱼,可他这一网捞下去——他居然捞出来无数的瓷器碎片!
大家伙儿都是老船员,捕鱼这行干的多了,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就见的多了,谁都能练出点眼力价来。
这些瓷片片都是孟刚打捞出来的,他也成为了第一个对这些东西上眼端瞧的人。
他发现,这些破片瓷器上的纹路,跟那清朝、民国时期的代表性瓷器特别相似。
心头有些激动了的孟刚,就乱七八糟地翻找着这些瓷器的底壳,他想看看,这上面有没有标注什么制造的年代。
当瓷片上的‘道光’二字显露出来的时候,孟刚的心脏都要跳出胸膛来了!
他知道,他这一网捞到的碎瓷片虽然不值什么钱,可这海底下埋着的宝藏,却不能以等闲的心态去衡量啊!
结果,就在孟刚独自高兴的时候,船老大带着所有的船员把他围了起来。
后面的事儿就比较黑暗了——船老大为了吃掉这深埋在海底的巨大宝藏,他先是跟船上的几个心腹好生地商量着话……
最后,这船老大不光自己下了黑手,他还让那几个同行的伙伴给他交‘投名状’。
于是,包括孟刚在内的八条无辜性命,就这么葬身在大海之中了。
正常的魂灵,死了之后就得按照三界的规则,去往冥界生活了。
可是那片海域确有些古怪。
孟刚成了魂灵之后,他的灵魂在那片海底遗迹中,学到了一种特殊的办法,这种办法,可以让包括孟刚在内的八个人,都成为一种特殊灵体——海鬼。
海鬼的能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按照这孟刚的说法,若让他们八个人联起手来,那么,他们就能够控制小范围的海洋湾流,也能控制某些大型鲸鱼类生物的行为。
这样的力量,已经让孟刚等人具备了自主复仇的能力。
可问题出现了——船老大那一伙人自弄死了孟刚八人之后,他们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消息一样,那一伙人,再没下过第二次海!
孟刚他们八个海鬼若生活在海里,那他们还有些能力。
可是到了陆地上,他们八个人就跟普通的孤魂野鬼一个样,他们根本没法给自己报仇!
于是这报仇的事儿就拖延下来来了,结果最近一段时间,孟刚这几个海鬼又听说船老大齐亮要找唤符门,说是想让唤符门来制住他们几个倒霉鬼。
他们生怕我这边听信了恶人谗言,就早一步地登门来求我了。
听了孟刚的话语之后,我眨了眨眼睛,完全摆出一副中立的架势:
“孟先生,你今天晚上来找我,是想让我为你制造几份偿命符,然后你们几个海鬼轮流去折磨那杀人夺利的船老大齐亮——你这么做的道理,我现在能理解;可你今夜所说的一切是否真实,这我无法确定,所以,我暂时不会给你制作什么偿命符。”
我的话刚一说完,咸腥的海风便带来了孟刚的回话:“那也行,只要你能秉承着一颗坚心来处理事情,我就放心多了!”
从孟刚的回话中,我能听出他较为和善的态度。
我便再回了他一句:“唤符门做事,历来皆是如此,孟先生,你这边要是没有别的事,我可要回去休息了。”
我这话说完,我将我手头的所有纸钱都丢在了火盆里。
孟刚沉默了好久好久,在我起身回转之时,我才听到了他传达的最后一句话:
“薛先生,当真相一切大白之时,您若愿意出手帮我们八个可怜鬼一次,我就将那沉船遗址的细致方位报给您!这,也算是您为我们把人出手一次的酬劳了!”
这句话一落音,房屋的木门自动开启。
然后一阵咸腥的海风卷着零星的烟火灰尘,一股脑地灌到了楼道里面……
眼看着最后一丝微咸的腥风将木门合起,我叹息一声,回自己的卧室睡下了。
第二天。
一大早,我就听到了哗啦啦的水声。
揉着惺忪的双眼,我走出房门。
我这一出来,正好看到刘玉虚提着一大袋子的早饭打开门往屋里走。
我就惊奇起来了:“哎?刘玉虚,你这是刚进来?”
“是啊?”刘玉虚看看我,他不懂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指了指卫生间的水声,我说:“这里面是谁?”
刘玉虚一瞪眼,然后他用眼神瞄了瞄方芷晴的卧室:“难道不是她吗?”
我生怕家里进了外人,我就对着芷晴的房间大喊一声:“芷晴,你在哪儿呢?”
“洗澡呢,别喊我。”
方芷晴的声音从卫生间里传出来,我这边就冲着刘玉虚尴尬了一下:“嗨~她洗澡她也不先说一声~”
我跟刘玉虚先吃好了早餐,等方芷晴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一身的新衣。
我盯了一眼她脚腕,我问她:“你这是好的差不多了吗?”
方芷晴嘻嘻一笑:“虽然走不了路,但我平常不碰着它,它就没有什么痛感。”
“那就行,芷晴,你先吃早饭吧,等会我跟你说个事。”我招呼着她吃饭,心里准备跟她提一提海鬼孟刚的事情。
芷晴跟我心有灵犀,她一看我的表情,她就明白我没有在开玩笑。
她拿起筷子,快速地解决早饭之后,芷晴问了:“到底是什么事,是跟我昨天的预感有关吗?”
我点点头,然后把海鬼孟刚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我这边刚表达了我自己的看法,门铃就响了。
一时间,我、芷晴、刘玉虚,我们三个人都静默在原地。
我们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心思。
芷晴她用手指了指我和刘玉虚,然后她又指了指我的卧室,并用口型跟我说:“你俩先进去吧,这群人,让我来处理。”
我昨天晚上就跟方芷晴说过了,以后唤符门的大事小情,都由她来做出决断。
她既然让我先藏起来,那我就听她的话,先藏起来好了。
跟刘玉虚一起藏在卧室,我俩一人守了一边门,静静地听着芷晴跟来客的谈话……
一个小时过去之后,芷晴把客人送走了。
咔嚓~
房门被芷晴从外面打开,她冲我眨眨眼睛:“嘻嘻,你俩现在可以出来啦~”
一把抱起芷晴,我先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
然后我无视刘玉虚那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我直接问了一句:“芷晴,这群人又是怎么说的?”
方芷晴呵呵一笑:“这群人的说法,连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他们说,他们在船上打渔,然后一网子兜下去,捞出了一具棺材,这棺材是被恶鬼诅咒了的邪门东西,然后他们请咱们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出手驱除恶鬼。”
我听着芷晴的说法之后,我也笑了:“那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呀~我跟他们说,今晚的子时,是一个做法的好时机~我让他们先派出一个带头人,然后我会在那带头人的见证下,为这事做出个决断。”
芷晴把她的心思说过之后,我点点头:“这样也好,让那群海鬼和那群贪人当面谈妥两方共存的条件,这可比咱俩出面调停,要轻松多了。”
“嗯,薛医,你今天晚上还是要请一次灵的,这次你请的灵体乃是海鬼,你要提前做一些心情上的准备。”方芷晴倚在沙发上,她给我提了个醒。
我对此早有准备,再加上我都请过这么多次的灵了,我对这类本职工作无比熟稔。
这一整个白天,我都待在家里。
芷晴她闲着没事了,她就开始教我怎么画各种各样的魂符。
我在她的教导下,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等我这边稍微练出了成绩的时候,天色也黑了。
又陪着芷晴看了几个小时的综艺节目,时间变来到了夜半子时。
芷晴跟那船老大约定好的地方,是一处荒僻的公园角。
刘玉虚开着车子,载着我和方芷晴来到了这里。
然后,我独自一人走到公园角里,找了个公共椅子先坐了下来。
我刚一坐下,就有一个带着黑色棒球帽的中年人向我快步走来。
他站到我面前之后,稍微抬起了头。
我当然能猜出,这人就是跟芷晴聊过的船老大——他的名字,叫齐亮。
“你是齐亮齐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