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欣然一笑：“其实这股暗沉之气是被什么人封印在你体内的一股强大的功力。自那以后，轩哥哥就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他四下查寻将功力封存在你体内的是什么人，后来又让楚惊云暗自调理你的身体，慢慢释放了你体内的功力。”
“为何要将这身功力释放出来？”我追问道。
“因为轩哥哥已经知道了是何人封存在你体内的功力。”他想了想又补充说道：“姐姐，轩哥哥不会害你的。他是好人，天大的好人。他不愿意告诉这些是不想让你担心，也是时机并未成熟。”
我没理会他，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双手。好似这双手已然不以属于我所有，更好似这个身体也不再属于我了。
我是什么人？
我身上倒底发生过什么？
对了，我好像小时候得过一场大病，病后那一两年我的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
是不是，这一切与那场大病有关？
我身上倒底还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
见我不动，贵喜以为是我生气了，遂际摇晃着我的胳膊：“姐姐，你别生气好吗？你要相信我，相信轩哥哥。你回答我的话好不好？”
本来就不怎么清醒的我，被他这样一摇更是头昏眼花了。
我回过神来，按住贵喜：“我没生气，我只是不明白大家为何要将这些事瞒着我。贵喜，知道这些的人是不是还有楚惊云？安羽白？还有我爹跟鲁三爷？”
贵喜咬着下唇，点了点头，认错似的小声说：“还有信义王和王妃。”
“端木瑾和洛姐姐？”这两人倒是我没想到的。
“我二哥和二嫂也是好人，姐姐……别！”他拉了拉我的袖口，摇摇头。
我无奈地笑了笑：“怎么，现在知道我武功了得就怕我去向他们寻仇了么？”
他傻傻地点头称是。
“十九王爷，其实今天的事，还有你时才告诉我的那些话，都让我很害怕……我倒底是谁？我有着怎样的秘密？我还能相信自己吗？”我悠悠地看着他，真的好想找个依靠，却无法将一身重担承载于这十三四岁的孩子身上。
“姐姐……”贵喜默默地看着我，满眼的担忧溢了出来。
呼啦一声，房门被个冒失的家伙撞开。他从我身边窜过，带着一阵急风。
“小主宗哎，你怎么跟你哥一样傻啊，为这女人作挡箭牌！”
我得说这世人喜欢如此挖苦咱的，也就他一位了。
“楚大哥，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有软甲护身，一般人伤不着我。”贵喜笑嘻嘻地安慰着楚惊云，直到衣衫被他打开，看到那件被打出一个窟窿来的软甲时，他才收起了笑脸。
楚惊云把我凉在一边，迅速给贵喜号脉、运功、治疗伤情。
一番折腾下来，贵喜累得沉沉地睡去。
楚惊云擦了擦一头的汗水，来到我身边，俯身细细地凝视着我。
“我真奇了怪了，你是凭的什么让端木家这两兄弟为你连命都可以豁出去的？”
我避开他的眼神，把头扭到一边。
他并没有因此而放过我，继续说道：“那晚，当我得知端木轩竟然因为救一个女人差点震碎了自己的经脉时，我就想看看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不过，你倒真是让我感到失望的。既无倾国倾城的容颜，也无满腹经纶的才华。我想，你除了有个不错的家底儿外，倒底还有什么值得端木轩这样做的。诚然，我知道他很差钱。”
楚惊云坐到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喝干。
“叶隐，你知道自己欠他们什么吗？”他放下水杯回望着我。
“我欠他兄弟俩一条命。”我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眼里闪过些泪光。
楚惊云楞了楞，又笑说：“是啊，你欠他们一条命……一条命。”
……
夜风吹起纱帐，扬起莘芷殿里的一片寂凉。
我破例又饮了酒，抬起醉薰薰的眼眸环顾四周。风，吹得窗棂直响，那扇窗下放着我与端木轩对弈时的棋盘，这棋盘用了快五六年了吧，只是我今天才注意到这一点。
我摇摇晃晃地走进内殿，想上床休息，却盯住了床前的一张团椅出奇的发呆。我想我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卡住了思绪，令我想不了别的事情，只能一个劲儿一个劲儿地看着这张空空的团椅。
昨儿夜里，是谁坐在了这把团椅上？
今儿夜里，他还来么？
我昏昏的一头栽入榻中，那软软的被絮就像一团温柔的云层，轻轻包裹着我，驼着我飞上了天。
“喂，道兰。你有本事再爬上来一些么？”他气势临人地俯视着我。
“来就来，谁怕你啊。不过输了的人可是要爬在地上学狗叫哟。”我明明很害怕了，却不服输地抓着崖壁上的藤蔓又往上蹭了一步。
身边是飞旋的苍鹰，它呼啸一声扎入云层里，吓得我手上一松，直直地朝崖下坠去。
我想我怎么那么重啊，怎么没有一朵云儿能托起我的身体。
我输了。
我得在他跟前学狗叫。
我不愿意。
“扑通”一声，我掉进了深潭，寒冷瞬间侵蚀了我的身体，将我的思维和脾气一起冻成了冰。
见鬼，我就要这么死了吗？
我可不服！
我还有好多折腾他们的方儿没使出来呢。
我不能这样死掉。
我不想这样死掉。
谁啊，谁来救救我！
我拼命地想要窜出水面，怎耐使不上一点力气。我想我的骨头都在掉入水里时摔断了吧。
沉陷……
直到有人把我从水里捞了出来。
直到我能听见他一声急过一声的呼唤。
直到我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苦参香味。
直到我张开眼看见了一轮火红的太阳。
我笑了，我还没有死。
“道兰，是我太鲁莽了，不该让你来做这样的比试，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的。绝不会！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师兄……”
呵，原来又是一个梦啊。
不过，梦里的我……又怎会是那个道兰小君？
我估摸着是昨日端木轩与安羽白的那些话让我做了这个奇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