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耶律休哥默默的,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泛着黄的羊皮地图,并在案几上,小心的将其给铺了开来。
抬眼看去,只见此地图,绘制得极为精细,山川河流、城池关隘历历在目,其中,云州的位置处,还被朱砂画了一笔斜向上的一横。
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狂热,耶律斜轸的视线,也焦灼在了那张地图上,并不肯再挪开。
看样子,从今往后,他们大辽,同北宋王朝的地盘抢夺之战,才刚刚拉开了帷幕。
当然,二人眸中闪过的光芒,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深邃如渊,另一个……则野心勃勃。
北境的寒风,卷过行宫,并带着刺骨的寒意。
只是,坐在主位上的二人,却眼神炽热到,就连寒风,都带不走分毫。
……&……
兖州巫山,静澜阁内。
晨光初现,透过天水碧色的幔帐,温柔地洒在了床榻的锦被上。
一旁,静静地凝视着这幅画面的祝衣紫,指尖停留在崔少愆脆弱的颈侧,久久地,都不肯撤回。
轻轻的,感受着那温热脉搏的跳动,内心被彻底填满了的她,眼眸宁静。
缓缓的睁开双眼,深入骨髓的乏力感,遍布全身。
尝试着深吸了一口气,空空如也的丹田,以及经脉滞涩的酸麻感,都让她的心情,变得莫名的低落了起来。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冽冷香。
微微侧头的崔少愆,抬眼便看到了衣紫,已然坐在了床榻边上的绣墩上。
扯起了一抹轻笑,对自己的身体,表示相当失望的她,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
看着手中捧着一卷书的妹妹,在阳光的勾勒下,那恬静的侧脸,低垂的眼睫,都宛如一幅美好的画儿。
心中顿觉委屈的她,手欠的抬起手,就揉乱了衣紫那——梳理整洁的发丝。
“崔少愆!”
佯怒的轻拍了一下某人的爪子,被气笑了的祝衣紫,眉眼弯弯。
“衣紫,我感觉——浑身无力。这可当真奇怪了!
明明在来这里之前,我身体好端端的,强壮如牛的呀!莫不是……又是这个的原因?!”
迅速地伸出了左手臂。
看着手臂上的符篆,都乖巧安稳且服帖地,躺在那里,并安分守已的,像是睡着了一般后,疑神疑鬼的崔少愆,感觉她整个人,才是那个出了问题的存在。
“眼睑下的灼痕也淡下去了。若是不仔细看的话,几乎发现不了的。”
很合时宜的,递给对方一面小巧的铜镜,刘衣紫就那样安静且耐心的,看着某个人——大发牢骚。
“衣紫,我想出去。要不……你扶着我出去走走?!”
惨兮兮的,看着外面的蓝天。想要将她自己个儿,也给拉出去晒晒太阳的崔少愆,恨不得学着花草树木的样子,来一下光合作用。
“嗯~~~气色的确是好了不少。倘若是碰到熟人了,你可是想要打架?!”
自然的探手过来,并摸了摸某人的额头。倒是不介意其出去的祝衣紫,不断的搅动着手中的粥碗。
“哈?!衣紫!!!眼下,我这副样子,哪有力气……”
眼尖的瞥到了——站在门口的祝青泉,那副恨不得撕碎了她的表情,狠狠的抽了抽嘴角的崔少愆,一下子就不吱声了。
“踏道楼下,右使也在。至于祝莞,早就嚷嚷着要过来,并让你以牙还牙呢……”
有些担忧的,看了眼门外。祝衣紫的眉头微微的,上挑了几分。
“那个……衣紫啊,我觉得吧……”
“今日天气甚好,兄长若是想出去透透气,不若就在阁楼的小露台上,坐坐可好?我扶你去!”
“衣紫,我今儿个,忽然,就挺想陶冶一下情操的。不若……你教我弹琴吧。”
好似感觉到了危险。无意识地蹙了蹙眉的崔少愆,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就连身体,都微微地瑟缩了一下。
“这可是你自己不出去的……别到时候了,又说憋在屋子里面闷。崔少愆~~~”
轻勾起了一抹微笑。
祝衣紫那最后几个字,轻如叹息到,仿若淬了毒的钩子一般,悄无声息地,就缠绕到了某人的心尖上。
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又藏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