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无论各人,内心深处多么的躁动,表面上,其乐融融的巫族内部,却仍旧维持着世代相传的平和模样。
清风拂过。
就连檐角悬挂着的惊鸟铃,都好似被这平和所濡染,摇出的声响,都带着几分的慵懒。
相对的。
从兖州大地往北2000里,则是另有着一番光景。
前往云州的途中。
匆匆上路的林成岭,正骑在一匹矮小的蒙古马上。
随着马儿的颠簸,他那条跛着的右腿,好似没有知觉一般的,光是让路过的人瞧着,都相当的不协调。
走走停停的消磨着时光。身心惬意的他,还会时不时的,拿起手中的囊袋,便猛灌两口烈酒。
拂风,忽然变得紧了些。席卷着官道两旁的枯草,擦过了蒙古马的马蹄。
抬手一个漂亮的回甩。
收回了囊袋的林成岭,那双醉意微醺的眼神里,快速的闪过一丝精光。
随着酒液被晃出些许,并溅在了手腕上。
那丝丝的凉意——好似在无声的告诫着他,此时,已然是深秋的季节。
猛的抬头,并看向了远处天的空。方才还晒得人发暖的日头,不知何时,居然已经被大片的云朵,给遮了个严实。
轻微的,挑起了一边的眉头。渐猛的风势,掀得他破旧的衣袍,都在猎猎作响。
随着那条跛腿,在马背上晃得愈加厉害了起来,感觉随时都快要坠下去的他,猛的勒住了缰绳。
估摸着时辰还早,想要找处背风的山坳歇歇脚的林成岭,却在目光,扫过前方的弯道之时,而顿觉喉头发紧。
反应迅速的翻身下马。
却因着跛腿,而打了一个踉跄的他,差点而儿杵在官道上。
没有任何的预兆,就连风声,都像是被掐断了一般。
矮树丛的尽头,居然快速的——跃出了好几道的黑影,并将他给团团的,围了起来。
“这可当真是!你们大辽的贵族们,杀鸡焉用牛刀啊!”
讥讽的扯起来一抹微笑。只来得及将脑袋,偏过一侧的林成岭,其脖颈处,便被划出了一道细小的血口子。
从袖口快速的,抽出了几把飞刀。随着那一众弹跳起的黑影扑了过来,腰间陡然一凉的他,好似察觉有甚尖锐的东西,穿透了布帛。
随咚咚咚的几声倒地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除了稳稳站立在那儿的蒙古马外,再无一人生还。。。
张了张口并扯着嗓子的,想要大声呼救。却只能咳出一些——带着铁锈味儿口水的林成岭,随着左手酒囊的哐当坠地,而啪嗒一声的,倒在了路边。
并再也没有……爬起身来。
囊袋中的烈酒,悉数渗进了路边的黄土地,很快,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了痕迹。
“哼!弱不禁风的中原人。也就这点儿花架子了!”
随着马路一旁,再次窜出来的几道身影,叽里咕噜的说着一大串的契丹语,林成岭那道犹如破抹布的身躯上,便被重重的挨了一脚。
紧接着,他那条已然跛了的右腿,也被对方狠狠的,猛踩了一脚。
“死透了,可以回去复命了。”
看着前军师的腰间,那潺潺流出的鲜血,以及他妈副那出气多进气少的绝望模样。
眸中仿若淬了刀子般的契丹族人,毫不留情到,就连那匹矮小的蒙古马,都不放过的——牵走了。
风渐渐的大了起来。
被吹到了半空中的枯草,随着风力的渐弱,而渐渐的跌落在了官道上。
一如那越驶越远的几个契丹族人,模糊到就连头上的发辫,都瞧不清了。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试图撑起上半身的林成岭,目光所及,只看到曾经独属于他的那匹——不争气的马儿,屁股颠颠且头也不回地,正顺着官道跑远了。
风——还在刮。
并卷起了他散落在地上的发丝,又卷起了几粒——沾了暗红的尘土。
远处的树枝上,好似还有声声的鸟叫声,隐约传来。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人,会悠哉悠哉的,抬头去听,并惬意的关注到它们了。
脸蛋贴着冰凉的地面,林成岭就那样悲寂孤凉的,隐藏在了那片——压的极低的云朵下。
“你差不多得了,别再装了!”
啪啪啪的几道鼓掌声响起。
紧接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人影,一袭白色的衣袍,在风里舒展又收紧的,就连衣角,被吹得漫天飞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