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了。
他站在门框处，外面的光向里拉出他长长的影子。
那人被锁在黑暗里，满屋子都是血腥气。
“宝贝，”他的声音温柔磁性，仿佛情人间的耳语，“你不乖噢。”
那人默不作声。
他似乎被这态度激怒，大步走过去，站在那人面前。
门毫无声息地自动回拢，屋子又恢复到无声无光的状态。他皱起眉头，盯着面前的人，随手摁开灯，一束强光从天而降，打在那人身上。
那人赤裸地跪在他脚下，一身血污，双手被高高吊起，双腿则被固定在地上，头低垂着，看不清神情。
像极了割肉饲鹰的佛祖。
他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取悦到，不自觉笑出声来。情绪慢慢被抚平，他斟酌着小心地将手放在那人头上。
那人没有挣扎。
于是他心满意足的微笑起来，手一寸寸的向下抚摸去。
“早该这样了，不是吗？我的爱人。”
向下抚摸的手，带着轻柔又缱绻的意味，碰到伤口，便用指甲一点一点地切进去，一直到指尖都被包裹进伤口里。
他满意地用指尖感受血肉中与心脏搏动带来的共振，那人忍痛的战栗，光洁的皮肤，流淌的血液，还有被他包裹住的感觉。
真想和他完全的融为一体啊。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仰起头，闭上眼睛，发出满足的叹息。
如此顺从的他，难得一见。
可是，还差了点什么。
他皱起眉，满足的神情逐渐被焦躁占据。
对，差了点什么。
差了什么呢？
他猛然睁开眼，盯着那人看。
那人闭着眼，红润的嘴唇被自己咬烂了，牙齿浸润着红色，忍痛的神情美得像从云上坠落的神明。
对，就是这里，原来差在这里啊。
他明悟似的点点头，然后猛的撤出被包裹在伤口中的指尖，那人战栗得更加厉害了。他就着这只刚与那人的血肉深入接触过的手，捏住那人的脸颊，向中间用力。
“宝贝，叫出声来。”他忍住焦躁，低声诱导。
“叫啊。”
那人丝毫不为所动。
他情绪又波动起来，神经质地嘴里念念有词：“这么美的嘴唇是用来接吻的，不是用来……这样给你糟蹋的……”
那人仍然没发出任何声响，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他变得愈来愈焦躁不安。
“松口！”
他加大力气，那人暗自用力对抗，一时之间他居然没能捏开那人的嘴。
于是他暴怒起来，松开手，一边快速踱步，一边嘴里低声喃喃着什么。
一声嗤笑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同时也击穿了他心中的屏障，碎裂成一地的玻璃，在他脑子里哗啦作响。
他刹住脚步，望向那人，那人还是乖顺的低着头，被束缚在原地，光落在他身上，血污附在他身上，那人安静漂亮，好像一只专属于他的天使，仿佛那声嗤笑只是他的幻觉。
可他知道不是。
“宝贝你……”他咬着牙，努力裂开嘴笑，脸部肌肉鼓起来，僵硬得像木偶，“……还是不乖啊。”
他沉默半响，“啪”的一声拍灭了灯，怒气冲冲地摔门离开。
“看来是我太温柔了。”
那人又一次的被淹没在黑暗里了。
良久，从黑暗里传来沙哑的笑声。
“我等着你。”
“来毁灭我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