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然，你还是带她走吧。”
再三犹豫之下，冷眠月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这样一句惊掉众人下巴的话。
她怯生生地看着厉君御，想要称呼他的名字，却怎么样也开不了口，索性直接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厉君御身形猛然一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恐慌瞬间袭上了他的心头。
“月儿，你冷静一点，本王无论如何也会救你出来！你乖乖在那里等着本王，好不好？”
他近乎在哀求着冷眠月，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冷眠月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
就连上官清婉都被震惊到了，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冷眠月，差点以为她是疯了。
黑衣人则是敲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坐在那儿，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目光中尽是饶有兴味。
眼见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冷眠月一下子窘迫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我……我只是不想你为难……”
其实，与其说为难，冷眠月想得更多的是不愿意让自己失望。
自打她见到厉君御，她觉有一种感觉，就是面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或者说，他与自己就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所以，她下意识地就想要主动放弃自己生还的机会。
这样，最起码她还能稍微保留一点属于自己的尊严。
“哈哈哈，不愧是厉王妃，果真是心怀大爱，甚至愿意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我佩服，佩服！”
黑衣人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早就听说冷眠月失去了记忆，现在只不过是一张白纸，什么都不懂，谁也不认识。只不过他没有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冷眠月居然还可以做出这样的决定，着实是让他惊讶了一把。
果然，纵使什么都不记得了，她仍旧还是那个清冷高贵的丞相府嫡女，骨子里就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傲气。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黑衣人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恶搞的冲动。
他用手指在铁栏杆的一角处按了一下，“唰”的一下，那些栏杆便猛然被打开了。
紧接着，两个蒙面人走进去，把冷眠月身上的铁链全部给解开，然后将她和上官清婉束缚在自己的身前，用两把匕首对准了她们的脖子。
“厉王殿下，时间不等人，选择谁，还是得请你快一点做决定了。”
“别碰我！你们别碰我！”
就在这时，上官清婉突然猛烈地挣扎了起来，不断地用脚踹自己身后的蒙面人，还张嘴想要咬他。
“你们这些贱民有什么资格碰我！都给我滚！”
她像疯了一样，力气大到那个蒙面人几乎控制不住，就连黑衣人也看不下去了。
他走到上官清婉的面前，突然出手打了她一巴掌。
也就是在他转过身背对着厉君御的一瞬间，厉君御眸色一沉，足尖一点，举剑朝着黑衣人的后心刺了过去。
上官清婉也注意到了厉君御的动作，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便张嘴朝着身后蒙面人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下去。
“噗呲！”
锐器刺入肉体的声音是如此清晰，鲜血一下子就喷溅了出来。
黑衣人骤然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向从自己胸口穿透过去的长剑，脸上俱是浓浓的惊讶。
身后，厉君御的手还牢牢握在剑柄上，目光中满是杀气。
敢动他的人，那就是在自寻死路！
与此同时，金武卫趁着这个机会一拥而上，将挟持着冷眠月的蒙面人控制了起来，成功把冷眠月救下来。
局势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逆转。
然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黑衣人忽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借着厉君御的力向前用力走了一步，将那穿透出来的剑刺进了上官清婉的身体里。
这样的一幕就连上官清婉自己也没有想到，就那么毫无防备地任由黑衣人将自己穿在了厉君御的脸上。
鲜血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了下来。
“你！”
厉君御瞬间震怒，想要把剑拔出来，但是只要他一动，上官清婉的脸色就白得愈发厉害。
到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而此时，那黑衣人已经靠在上官清婉的肩头死透了，脸上还挂着笑容。
只要带走一个，他就不亏！
“厉君御，带上你的王妃走吧。”
上官清婉勉强忍住身体上的疼痛，露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
自从她不再使用“烟若”这个身份，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同厉君御说过话了。
就着这样被架起来的姿势，她终究还是服软了。
看样子，她也就只能止步于此了。
望着从上官清婉胸前不断往外涌出的血，厉君御慢慢放开了自己的剑，沉默着后退了一步。
自责，如海啸一般朝着他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厉君御，这时候了，就不要再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看着厉君御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上官清婉反而轻松了起来，还有精力调笑了厉君御一句。
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的生命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流逝着。
“你走吧，最后的最后，我不想让你看到狼狈的我，最起码，你走了，我还能有尊严一些。”
每说一句话，鲜血就更多地从她的嘴里流了出来，没过多久就把她的脖子和前胸的衣服染成了一片鲜红。
厉君御缓缓捏紧了拳头，痛苦地低下了头。
“本王没有遵守同你父亲的约定，是本王食言了。”
听到这句话，上官清婉唇边的笑容不由得苦涩了起来。
在弥留之际，他想的居然还是只有自己对她爹爹的承诺，而不是在乎她这个人。
罢了，罢了，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什么好纠缠留恋的了。
“厉君御，我最后只有一个愿望，你可以满足我吗？”
黑暗已经开始侵蚀她的视线了，让她有些看不太清楚面前的景象，只能凭借着最后一丝力气维持着自己的感官。
“我想，你能够抱抱我，像以前，我还是烟若时那样。”
上官清婉的声音轻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尽管如此，她还是倔强地看着厉君御，不肯合上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