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面的人正是云姨。
云姨见她还在犹豫，不禁热心肠地主动上前劝道，“别犹豫了，赶紧的，这天色不早，小苒他们刚才可都说了，等看完最后两个就不打算再看，今天过去，明天人一多，你后悔都来不及。”
满堂妈咬了咬唇，表情纠结地很，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抬头说，“你先帮我占个位，我把人叫来。”
说完，扭头就走。
就在这时，顾贝贝出来喊下一位。
“小苒，你帮你玲儿妹妹瞧瞧她这背上都是什么情况？”之前在姜苒那里工作的林军母亲，牵着从头到尾裹得严严实实地撩起帘子钻了进来，她冲面前的两位大夫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这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过了年没多久，我家这丫头身上就跟浇了水的庄稼似的，接二连三地冒了好些痘痘。”
姜苒盯着又戴了帽子又戴了口罩，还是长袖长裤的所谓玲儿说，“痘痘都长在什么地方？我得先看看。”
玲儿紧紧地攥着领口不愿撒手。
林军母亲没好气地将她的手扯开，在摘掉帽子之前提醒了句，“你们可别被吓到。”
话音还没落，就直接将玲儿的帽子和口罩都拽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疙瘩，说是痘痘都算是客气，更像是脓包，鼓鼓囊囊地被撑得透明，这么恶心的脓包不止一处，而是满脸都是。
就是癞蛤蟆从水池里跳出来，看到她脸上的情况都要甘拜下风。
肖大夫皱眉，“只有脸上？”
林军母亲说，“还有身上也到处都是。”
她解开玲儿的领口，露出胸口来，那上面的情况更是惨不忍睹，黄色的脓，红色的血，还有白色的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肆意地混杂在一起，就像是还冒着热气的呕吐物！
顾贝贝忍不住地干呕。
见状，玲儿顿时红了眼。
姜苒立即道，“贝贝，你先出去。”
顾贝贝想说些什么，但她余光不经意瞥到玲儿身上的情况，顿时什么都说不出口，捂着嘴，匆匆往外跑。
待在外面的厉烨霆正抱着电脑处理公事，见她这般慌张，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姜苒出事了？”
顾贝贝捂着嘴艰难地平复着恶心。
厉烨霆皱眉，“快说话。”
她吨吨地灌了好几瓶水，好不容易缓过来才摇头，“没什么，病人隐私不方便说，你先忙你的，”放下矿泉水瓶，粗鲁地用手背摸了下嘴角的水渍，大步朝顾棠走去，“哥，你陪我烧点水送过来行不行？”
林玲身上的那种情况肯定需要先净个身。
她想得没错。
诊室内的肖大夫和姜苒两人各执一词。
肖大夫绝对性地认为这是某种传染病，“你这孩子多大？之前起没起过水痘？”
林军母亲摇头，“才十三，刚上初中，先前没起过。”
听此，肖大夫更加肯定，“这年龄也能对得上，肯定是水痘，得找个地方隔离，要不然这会传染。”
虽然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打过抗水痘疫苗，但难免哪些体质弱的老人或孩子一不留神就会被感染上。
“可这也太多了，而且，她面色红润，也不像是有烧的状态。”姜苒也经手过水痘病人，她怎么看都认为林玲这种情况不太像。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
他们还是选择暂时隔离，不再让人从诊室进出，并且等顾贝贝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让她隔着帘子去通知村长。
“找个空屋，我们这些密切接触的都需要住进去。”现在不比以前，水痘虽然可怕，但不致命，因此姜苒只让村长及时消毒。
听到是水痘，顾贝贝松了口气，立即专业地跑去通知和准备防护用具，口罩和手套都得多多备上。
趁他们忙碌。
姜苒费了许多功夫，总算是从那条快要被脓包占满的手腕中找出为数不多完好的地方，她凝着眉头把脉，“出痘之前有其他预兆嘛？”
林玲从始至终就没抬头，哪怕她询问，也只是小声抽泣。
林军母亲在旁说，“没什么征兆，过年的那段时间就开始出痘了，只是那会儿不怎么严重，又没发烧又没怎么的，我们就认为是青春痘，结果，接下来的两个月，这痘就跟止不住似的，蹭蹭地往外冒，她都不敢出门。”
粗略一算，至少得有六个月。
也是够心大的，这么久也没想起尽快到医院看看，姜苒头疼，深深觉得科普道路任重道远，“无论是大病还是小病，只要有所察觉就应该立即检查，这样才能防患于未然。”
林军母亲满不在意地说，“那不是浪费钱嘛，俺家可没那么多钱，你们看，这能不能治？这脸上身上实在太吓人了，要是再这么长下去，她也不用活了。”
这话一出，林玲哇地大哭起来。
她声音尖锐，差点把姜苒吓得一抖，她赶紧安抚，“不至于不至于，事出必有因，有因就有起，只要找到源头，总是能治的。”
刚才还坚定是水痘的肖大夫，听到这痘竟然都快长了六个月，顿时也怀疑了，她从未见过水痘有病发这般长时间的。
她问，“除了出痘还有其他症状吗？会不会觉得食欲不振，胸口憋闷？”
那姑娘摇头。
林军母亲在旁边说，“她胃口没啥变化，先前能吃几碗饭现在还是能吃几碗饭。”
还真是怪了。
什么病能只长痘？
两人一时都拿不定主意，打算继续观望观望，说这话时，奶奶和孙女都觉得有些失望，林军母亲说，“那啥时候能看出来？”
姜苒摇头，“不好说。”
林玲又开始哭。
她被哭得头疼，就在这时，肖大夫的助手小李拿着检测棍过来了，这种东西能够测出来病人究竟有没有得水痘。
结果出来得很快，单杠。
肖大夫皱眉，“那看来只能往别的方面考虑。”
不过这也是好事，不是传染病，也用不着那边小心，本来认为义诊就要就此结束的众人听到还能继续下去，纷纷兴高采烈地欢呼。
尤其是先前跑回家去拉人的满堂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