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青连忙辩解,“我可没这么说,小苒的天赋是摆在明面上的,真要好好学,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万寿堂望不可及的人。”
他这话不算夸张,姜苒确实很有天赋,要不然也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将那些简简单单用白纸黑字写的东西落于实处。
无论是足浴包,还是杨志强的病例都足以表现出她的潜力。
厉烨霆双手插兜,表情平静地朝远处看去,视线落在有些紧张拘束的姜苒身上。
姜苒并未察觉,她紧张到整个人都在发抖,当第一位病人坐在她面前时,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勉强平静。
她轻咳了声尽量专业地说,“你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舒服?”
面前的婶子也是熟人,就住在林家不远处,女人的那些病说出口本来就觉得不好意思,更何况这还是对着从小看着长大的晚辈。
她尴尬地说,“我能直接让肖大夫看嘛?”
姜苒未曾想过自己会失败在这个地方,短暂地愣住,下意识地朝肖大夫看去,肖大夫戴着口罩劝解,“咱们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姐姐,你可不能讳疾忌医,回头不舒服,遭罪的不还是你自己。”
婶子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还是没越过心里的那道坎。
要是寻常的病找姜苒看就看了,但这种隐私的事哪能跟熟人说。
她犹犹豫豫地迟疑。
见状,云姨当即站了出来,撸起袖子笑眯眯地就把手往姜苒面前伸,“那我插个队,先让咱们姜大夫给我看看。”
姜苒没有立即表态,而是向原本的那位病人看去。
那位婶子像是松了口气,连忙站起身,“你先来,你先来,我过会儿再看。”
云姨顺势坐在她让出的位置上,笑着对姜苒说,“你别管她,先看看我有没有什么毛病?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总是容易腰疼,而且,我最近好像那个什么地方突然出血。”
她到底也是有点难为情的,说到后面声音压得特别小。
姜苒差点没听清,竖着耳朵往前倾身,“什么?”
云姨扭捏地往旁边好奇地探着头朝这边看的其他人撇去,依旧支支吾吾,“就是那个地方突然出血。”
姜苒还是没听清。
她越过云姨,往后面看,他们这是在村口,是片广阔的空地,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遮挡,闲来无事好奇看热闹的村民都在旁边围着。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纷纷竖着耳朵,伸着脖子想听见点啥。
见状,姜苒扭头对肖大夫说,“要不然我们先拉个帘子,或者是能够遮得住外面视线的东西?”
肖大夫欣慰点头,“能够切身从病人的角度去思考问题,就已经是成功医生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小李,你去安排,从村民家里借几条床单,再借几根竹竿。”
“不用,我去就行。”姜苒毕竟在村子里有个院子,领着顾贝贝跑回林家,没一会儿,就将需要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又找人搭了把手,就地搭建出间简易诊室来。
有了遮挡物,就诊的病人总算是不再那么拘谨,云姨大大方方地说,“上个星期,我上厕所的时候看见我裤子上沾了些血,实不相瞒,我三年前就已经绝经了,这好端端地跟来了月事似的,也不知道有什么问题没有?”
姜苒瞪眼,“上个星期的事怎么没跟我说?”
云姨不好意思地道,“这不是有点难为情。”
“这有什么好难为情的,尊重自己的身体那是理所当然的。”姜苒是真把她当成亲人看,听见她竟然隐瞒了这么久,不禁有些生气,但还是板着脸给她把脉。
指腹下的脉搏在有节奏地跳动,血液的流动也很健康。
她皱了皱眉,有点不太确定,“脉象平稳圆滑,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不过,你最近是心情不好?还是有什么心事?”
云姨表情一僵,眼神闪烁地抿唇,“没什么。”
姜苒动了动唇,本来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多此一举,她只是劝解,“有什么事随时可以跟我说。”
云姨敷衍点头,“那我这不是病?”
姜苒又详细地问了问,确定这段时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只是偶尔会腰疼,并且只短暂出过一天的血。
她猜测,“很可能是复经了。”
这次轮到云姨瞪眼了,“这怎么可能?我都快五十了,要是我儿子去年顺利结了婚,我现在都能当奶奶了。”
“女性绝经的正常年龄一般是在五十岁左右,当女性处于高度紧绷,焦虑的状态下可能会短暂性地停经,但当状态恢复过来,内分泌激素再次回归是很普遍的现象。”姜苒在医院那么多年,是见过先例的。
她见云姨表情不太好,便又继续劝,“这对女性是好事。”
云姨叹气,“这传出去要被人说闲话的。”
姜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议论的,听此,也只是懵懂眨眼,没有顺着接话,而是说,“你回头拿些调养身子的中药回去喝一段时间,像是红枣,阿胶还有猪肝都是可以常吃的,月经是女性排出身体垃圾的主要途径,认真对待总是没坏处的。”
云姨没说什么只是点头。
见状,姜苒往后退了退,让出肖大夫来,“接下来可以让肖大夫再给你检查下。”
肖大夫伸手。
她闭目仔细倾听,赞同地点头,“姜苒说得没什么问题,放宽心别自己跟自己生闷气,该调养的调养,该劳动的劳动。”
云姨应了声。
她出去后,排在后头的人连忙问,“怎么样?准不准?”
云姨回神,叉着腰点头,“哪有什么不准的,肯定准得很,你们尽管去看,别太要面子,身体可是自己的,小苒的嘴比谁都严。”
话虽这么说,能够毫无心理障碍坦白去说的还是少之又少。
见状,村长婶子索性排在第二个。
陆陆续续又有不少人去看。
原本排在第一个,此时却退了又退落在最后头的满堂妈很是纠结,拉着排在前面的人问,“这前头还有几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