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夫板着脸说,“好不容易给你办了借读证,你倒好,就去过一个星期就不去了,怎么?觉得我们这些人教得肤浅了?”
姜苒苦笑,上前给她按肩膀,“这可太冤枉我了,怎么可能觉得你们肤浅,我这不是实在抽不出来空嘛。”
陈大夫年纪大了,很少再坐诊,不过平时也会常常往万寿堂来,有的时候就在楼上坐着,有的时候跟着王小七一块给人看病。
现在姜苒在做什么,他们都不清楚,但心里差不多有个数,听此,陈大夫压低声音,好奇地问,“这么难弄?”
姜苒苦大仇深地点头,“人造蛊虫,解药不好配。”
“人造蛊虫?!”听到这四个字,办公室的人顿时都精神了,肖大夫更是表情严肃,“怎么可能?现在不可能还有医师有这个本事。”
虽说,如今也有苗医,巫医,但他们治病也多用草药,哪怕用虫,也是自然本就存在的,人造蛊虫,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像是中医试图自己制作毒药,自己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独一无二的药方似的。
这需要机遇,运气,也需要能力。
可蛊虫这方面的研究早就快断了代了,先不说,究竟有没有人能够养出蛊虫来,就连能不能熟练运用都不好说。
姜苒也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她苦涩地压低声音,继续说,“而且,那个人还是境外的。”
境外,就意味着国内的法律无法管控,除非对方在国内用那种虫害人,国家才能实行抓捕,而且就算抓捕了,如何处罚,也不是他们能做得了主的。
可,只要那人还活着,这事就不可能结束。
也是这个缘故,姜苒才会立即做出决定,她得把人钓出来,至少得让那个人浮出水面,要不然,敌在暗,他们在明,只会错过更多。
肖大夫和陈大夫两人对视一眼,均有些凝重。
事关国家,那都是大事,危害的可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成千成万的无辜群众。
医者仁心。
他们学医这么多年,没法做到冷眼旁观。
肖大夫问,“我们能帮什么忙?”
姜苒会特意过来,就是为了寻求帮助,她拉开肖大夫旁边的椅子坐下,快速又潦草地在纸上写出这段时间来她研究出来的那些原料,又在下面简单地画了下那人造蛊虫的外部图,和内部解剖图。
幸运,当初姜大海为了把她卖个好价钱,特意把她送去学过几天画画,不到一个礼拜,买家那边爽约,反悔了,姜大海那个蠢货,只能骂骂咧咧地将人接了回去,还去培训机构闹过一段时间,把所有的学费都给拿回来了才甘心。
这一个礼拜的学习,到底是让姜苒初步掌握了如何作画,再加上,她确实有天赋,后期平时上课做笔记的时候,也会画简笔画。
因此,图画得还蛮现实。
越是现实,越是可怕,尤其是当看到那半蛇半虫的肚子里呼之欲出的毛发,还有指甲时,肖大夫差点吐了。
她捂着嘴,强忍着作呕的冲动。
陈大夫到底是年纪大些,更要见多识广,虽说脸色也有些难看,但能忍,他皱着眉说,“这倒不像蛊,更像尧。”
“尧?”姜苒不解地抬头。
她从未听过。
陈大夫解释,“尧是好久之前的手法了,是苗族与巫族两族之间结亲的后人创造出来的,能治人,也能害人。”
“不过,尧是在人形稻草中塞入病人无名指的指甲,最靠近脖颈那处的发丝,还要有病人的农历生辰,然后,制作出尧的人,会拿着尧作法,可以让病人失魂,也可以让病人痊愈,更甚至者,还有人说,用七个不同五行的人制成尧,可保一人长生不老。”
“这蛊虫有指甲,有毛发,确实像尧,但又有五脏六腑,却是不像的,而且,木为引,故而选用稻草,可他用得却是虫体,也不符合。”
姜苒认真地听着,陷入沉思。
她有个大胆的猜测。
虽说那制药的人是境外的,但谁知道是不是最近移民过去的,而且,正如肖大夫所说,科技在发展,大山里的,寨子里的也多会往外走,如今又能有多少人真得会去继承这些已经不入流,不接轨的古老术法。
那人要么真是沧海遗珠,要么就是从国内过去的。
姜苒问,“这蛊虫五脏六肺的排列方法很独特,你们看着熟悉吗?我看过他的手法,也匆匆一别过,他的笔迹,笔锋凌厉,大开大合,像是男性,而且年龄应该在四十到五十左右,少数民族,曾经来过京城。”
这些天,姜苒多番打听,收获甚微,但某次机缘巧合下,撞见刘波跟境外来的人聊天,摆在他们中间的就是一份方子。
她离得远,看不清,只能依稀看得见笔迹。
肖大夫思考了会儿摇头。
陈大夫倒是摸着胡子想了好久,久到姜苒都已经放弃,说起别的话题时,他突然双手一拍,“好像还真有,不过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二十年前,也是‘悬壶济世’的比赛,有个苗医冲到决赛,就跟我隔了两个人,当时他好像也是手法另类,还被裁判警告过,但他存在感不强,我只记得他是个男的,那时差不多二十来岁,短发,其他的就不记得了。”
简直就是意外收获!
姜苒很是惊喜,她连连说,“够了,已经够了,专业的事让专业的人来做,接下来怎么查,就让警方来决定。”
她不是那种大包大揽的人。
陈歌在外面等得有点急,频频探着脑袋往里看。
姜苒察觉,匆匆地表示,“你们也帮忙研究下,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解法,我得先走了,在这里呆太久,容易让人怀疑。”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更何况他们三个的能力都不俗。
姜苒还是恨相信他们的,起身离开,挥手道别。
陈歌跑过来,问,“你们聊了什么?聊了这么久?”
之前那么不会撒谎的姜苒,现在说起谎话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他们遇见个有意思的病例,说是有一个人,身上长满了鱼鳞,还不能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