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烨霆垂下眼皮，淡淡地看她，平静地嗯了声。
见他应允。
姜苒也不再管，提着药箱回到诊室。
她扎针的时候模样认真，李嫂子本来是没打算跟她聊天的，但是趴着实在无聊，忍了忍，没忍住，“你跟那个厉总又在一块了？”
诊室的门并不隔音，虽说外面喧闹，但还是能够听见两人的对话声。
厉烨霆身份特殊，气质又与众不同，往那一站矜贵又高冷，虽仅见过他一面，但李嫂子早已经将他的声音给记得牢牢的。
姜苒手下动作微顿，“没。”
李嫂子侧着头看她，有些担忧，“那孩子怎么办？”
边说着她边往姜苒的肚子上看。
今天出来没想着要看病，姜苒没有特意去换衣服，穿得依旧是早上那件修身的青色无袖长裙，带着皱褶的腰线勾着细细的腰。
那处一片平坦，全然看不出有个小生命的样子。
李嫂子诧异，“你肚子？”
姜苒表情淡漠，“流了。”
她看起来实在无情，好似在说什么不足一提的事。
李嫂子嘴唇微动，有无数的话想说，最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口，过了许久，她惆怅叹气，“不管怎么样，哪怕为了自己，也得好好活下去。”
说到底还是担心她。
谁都想要个牵挂，能够拴在姜苒身上，要不然她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风一吹，就飞得不见踪影。
“我再给你开个方子，你拿回去喝两天。”姜苒没回应，取了针说道。
李嫂子知道她不想谈，识趣地没有再说。
临走之前，还是留了句，“有空就多去看看我们。”
姜苒自然答应。
等人走后，她拿了脉案要往肖大夫的诊室那边去，刚开门，就看见万青跟厉烨霆两人并肩往这边走来。
万老板有些激动，“姜大夫，我听厉总说，你挖到了野人参？在哪呢？快拿出来给我看看，我都听老陈说了，你送出去的那两株野党参的品质好得很。”
说到后半句时，他还有点肉疼。
要说现在，什么最难寻？
一是有真本事的大夫，二就是凝聚天杰地灵的瑰宝。
上百年野生草药的珍贵不言而喻，那可是当得起一句‘镇馆之宝’！
他看着着急。
姜苒从药箱里拿出裹着帕子的东西来，塞到万青手中，“你自己看，我有事要找肖大夫，收购的价格你跟厉总谈。”
看到那简陋的帕子时，万青的表情跟陈大夫如出一辙，满脸肉疼，“怎么不找个盒子装起来？这要是磕着碰着，都得好几千呢。”
还没有打开看呢，就已经笃定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被连续絮叨，姜苒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趁着万青宝贝地盯着人参看时，迅速溜走，陈大夫说得对，万老板这个人最是唠叨。
也是不巧。
肖大夫今天不在。
临时占了肖大夫诊室的王小七说，“肖大夫最近都在准备比赛，没空过来，你要有事找她，就打电话。”
姜苒问王小七要了联系方式，废话也不多说，打通后，简单地说了下，就把李嫂子的脉案发了过去，“我学术不精，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这个孕妇好像有流产的迹象。”
医者仁心。
肖大夫没多问，只让回头把人带来，她亲自看看。
姜苒道谢。
等挂了电话，她先将这件事跟李大哥说了声，让他明天随便寻个由头，带李嫂子过来趟，等安排好，才想起来人参的事。
她想了想往楼上的办公室走去。
果不其然，万青和厉烨霆都在，两人在谈人参的价格，或者说就万青一个人在死命地压价，厉烨霆连看都没看他，懒洋洋地垂着眼，听见开门的动静，才朝门口看来，朝她抬了抬下巴说，“跟她谈，我不管。”
万青双眼一亮，张嘴就是套近乎，“小苒啊。”
“你看着给，”姜苒多世故的一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先前要不是万寿堂毫不犹豫地借钱给她，恐怕林妙音连希望都不可能有过，她说，“多少都行。”
这样客套，万青反而不好意思压得太狠，提了个比市场价稍微低点的价格，姜苒没拒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万青速度是真得快，还没等姜苒想好要跟厉烨霆怎么分，他就已经将钱打到账户上，高高兴兴地捧着人参往外走，“你们聊，你们聊。”
姜苒收到转账消息，她抬头看向厉烨霆，“我们五五分？还是三七分？”
原本她是打算三七分的，毕竟这个本来就不是她发现的，但是在山上，厉烨霆就表现出不同意的态度，她便多问了句。
“不需要。”厉烨霆表情寡淡。
姜苒倒是坚决，直接将钱转了过去，“在商言商，就算是这钱对你不值一提，该是你的还是你的，我没有强占的道理。”
这界限划分得太清，让人不喜。
厉烨霆抿唇。
就在这时，陆洋打了电话过来，姜苒接通的时候还很意外，“你找我？”
陆洋说，“我找厉总，他手机关机了，今天有董事会要开，还剩下半个小时，您们在哪？我去接你们。”
“等着。”姜苒将手机递给厉烨霆。
厉烨霆接过，对着那边说了几句，“我自己过去，你在公司等着。”
见他要忙。
姜苒也没拦，识趣地说，“过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
厉烨霆没说话，皱着眉看她，“要呆在这儿？”
姜苒摇头，“我打算去找陈律师了解下情况。”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厉烨霆起身，“我送你。”
姜苒不想麻烦他，可惜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厉烨霆就自作主张地往前走，“还剩半个小时，别浪费我时间。”
态度强硬得很。
姜苒抿了抿唇。
上车后，厉烨霆翻出手机，果不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他皱着眉思索了会儿，借了姜苒的电话给陈诺言打过去，“发个地址。”
陈诺言那边刚好有空，给了他一个商场的地址。
“我带了充电宝，”姜苒投桃报李，打算释放自己的好意，“要充电吗？”
厉烨霆点头。
手机充电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开了机，刚开机，就连续振动了好几下，姜苒也不是有意，只是下意识地随意一瞥，就看见连续好几个都是沈禾的未接来电。
她眸色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