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显示的消息，厉烨霆也看见了，面无表情地瞥了姜苒一眼，姜苒没看他，支着下巴往窗外看。
不过才一个多月没有回来，这座待了十多年的城市就已经变得很陌生。
她怔愣地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余光有意无意地落在车窗上，外面太阳还很亮，车子贴了防窥膜，灰灰的，看不太清，依稀能够看到自己的倒影，还有驾驶座，厉烨霆在灰色的色彩下显得有些明显的修长手指。
他捞过手机，点了两下。
应该是在回沈禾的消息，也对，这么久没有回来，肯定忙得很，他又不是自己这种闲人，姜苒眼眸微垂，将视线从他身上掠过。
陈诺言现在在京城的CBD区，说是有个案子需要跟进，让她先在一楼的咖啡馆等他，“本来想给你找个奶茶店的，助理给安排错了，你要是不喜欢，就自己随便找家店，回头再给我发个地址，为了美人，就是上山下海我都无所畏惧。”
这话说得纵容，却也戏谑。
厉烨霆食指敲了敲手机边缘，示意他老实点。
陈诺言只是笑，“不说了，免得某人吃醋，差不多几分钟我这边就能结束。”
姜苒应了声。
等到了地方，她要先下车，正要跟厉烨霆说再见，就见对方也跟着下来了，姜苒诧异，“你要买什么东西吗？”
厉烨霆单手插兜，“我送你上去。”
姜苒觉得他很奇怪，这里又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这么多人何必装模作样？
她礼貌试图拒绝。
厉烨霆连个反应都没有，径直上了电梯，靠着银灰色的墙，平静地看着她，“走楼梯？”
那可是五楼。
姜苒没打算为难自己，安静地跑过去。
叮的一声。
电梯到了，人并不算多，有条有序地排着队往里走，姜苒走出去，照着陈诺言刚才说的店名找，厉烨霆就跟在她身后，也许是眼神比较好，一眼就看到地方，“东南方向。”
姜苒哦了声，两人一前一后地到了店门口。
服务员立即露出最标准的微笑，热情地说，“欢迎光临，客人里面请。”
姜苒没动，转身去看试图还要跟进来的某人，她抿唇，“还剩下十几分钟，你不去公司吗？陆助理会着急的。”
厉烨霆顿了下，抬手看了眼时间，他皱眉问，“你可以？”
姜苒点头，“没什么不可以。”
她连安排母亲的葬礼都可以独自一人，不过是跟律师喝杯咖啡，倒不至于有什么害怕的。
厉烨霆在犹豫。
他好似不太相信，抬着眸往里面看，确定没有什么问题，“需要我来接你？”
姜苒摇头，“我可以打车。”
厉烨霆眸子微沉。
他语气中有些许不悦，“随你。”
他冷着张脸正要转身离开，还没来得及抬腿，就听见有几分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是沈禾。
“烨霆！”
她远远地喊，好惊喜又好高兴，提着裙子快步朝这边跑来，满心满眼都是他，“你真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她是跟朋友出来逛街的。
在沈禾朝这边跑过来时，那些人就识趣地远远站着，唯有一个人也跟着过来了，乖巧地喊，“哥。”
姜苒顿了下。
哥？
她怎么不知道厉烨霆还有个妹妹？
厉家虽说家大业大，但是在血缘上实在稀薄，往上数，厉老爷子那一代就已经是独生，直到厉烨霆父亲跟秋田静结了婚，头一年就生下大儿子，四年后又生下了个小儿子。
没人不喜欢多子多孙。
小孙子的诞生让厉老爷子高兴许久，只是……
后来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小孙子的离开造成家庭破裂，儿子跟儿媳的感情破裂，更是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寥寥几年，整个厉家便只剩下他跟厉烨霆两人。
其他的亲戚实在有些远。
不过，逢年过节，却也不忘了登门拜访，毕竟京城厉家的地位不言而喻。
也因为这些原因。
姜苒从未有被人介绍过厉家个人，她只知道厉烨霆是独生，听到有人喊他哥，难免好奇。
厉烨霆淡漠点头。
他的表现实在冷雪冷清，那女孩表情一僵，难看得很。
沈禾在中间打圆场，“烨霆刚回来，肯定累得很，小夏，你别在意。”
这位叫小夏的女生，全名秋田夏，是秋田武的二女儿，厉烨霆母亲还在的时候，两家关系亲近，她没少跟着父母到厉家玩。
虽然对厉烨霆这个连笑容都没有的哥哥心生畏惧，但想到家里的叮嘱，只能强忍着委屈，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没事，我不介意。”
从始至终。
厉烨霆依旧面无表情。
沈禾上前要搂他的胳膊，刚有所动作，就干脆避开，她脸色也陡然变得难看，眼底情绪翻涌，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她好似才发现姜苒似的，扭头问，“哟，这不是姜小姐吗？你怎么在这儿？偶遇？”
听到‘姜’这个姓。
秋田夏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你是姜苒？”
姜苒暂时没有改姓的打算，淡定点头。
在她点头刹那，秋田夏的眼神中顿时多了许多怨恨，恶狠狠地瞪她，姜苒不明所以，两人这才见到第一面，做什么这么凶？
她不明所以，也就干脆问出口，“我们见过？”
“你配吗？”秋田夏张嘴就说，“就你这种平民百姓，还想见到我！”
姜苒挑眉。
这可真是好笑。
她是贫民百姓，难不成他们家就是皇室亲戚？
她淡淡地笑，笑容中没有丝毫轻蔑，尤为真诚地说，“这位小姐，你上过学吗？”
秋田夏瞪眼，“你什么意思？”
这是在骂她蠢，还是在骂她没文化？！
很遗憾。
都有。
姜苒耸肩，“我只是奇怪罢了，学过九年义务教育的人怎么连现在什么时代都不知道？哦，我忘了，国情不同。”
毕竟琉璃那边还有皇室。
不过，她扭头看向厉烨霆，“秋田家还有皇室血统？”
厉烨霆干脆摇头，“没有。”
姜苒更是纳闷，“那这位小姐是在撒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