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秋田夏听得不明所以，直到现在才确定，她确实在贬低自己，不禁怒气冲冲，“你，你放肆！”
姜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骂人的话她听多了，像这样动不动就放肆，低贱的倒实属少见，不知道的还认为现在是在什么旧时代呢。
不过…
姜苒扭头看了厉烨霆一眼，由衷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之前的某人不也是这样，张口闭口就是不配。
那时候的她会难过，自卑，可现在想来只觉得可笑。
有什么不配的？
她一不偷二不抢，认认真真的喜欢凭什么就不配？！
姜苒抿了唇，越想心底越发闷。
她实在不怎么会隐藏，心底的不高兴都清清楚楚地表现在脸上，厉烨霆奇怪地看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又笑又气的？
他问，“不高兴？”
姜苒扭头，“没有。”
厉烨霆眉头皱得更紧了，实在不明所以。
“烨霆！”他们之间的互动让沈禾心生警惕，咋咋呼呼地挡在两人之间，“小夏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有点不服气，毕竟要不是因为姜小姐，小夏家里也不会发生那种事。”
她说得隐晦，却时不时地斜眼往姜苒身上看。
秋田夏好似才反应过来自己要为什么生气，拉着脸喊，“没错，要不是因为这个坏女人，我们家也不会被审查，哥，你要替我讨回公道。”
亲外甥举报亲舅舅。
这事实在没啥好炫耀的，哪怕秋天武从开始就知道背后下手的人是谁，但也不曾跟家里人说过，只隐蔽地让人去查姜苒的资料。
秋田夏无意看见，便认为她定是罪魁祸首，又加上沈禾时不时地在旁边煽风点火，心底的怨恨积累，浓郁得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密布。
厉烨霆道也没想着隐瞒，他懒懒散散地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说，“比起怨她，你倒不如怨我，或者是怨你父亲知法犯法。”
秋田夏惊得眼都瞪圆了，“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厉烨霆淡淡地说，“字面意思，要想知道，回去问你父亲。”
他不是什么闲得无事的人，没打算跟他们有太多牵扯，伸着胳膊揽着姜苒的肩膀，半推着她往咖啡馆走。
那旁若无人的，好似多亲密。
沈禾脸青了又红，红了又青，难看得很，满心愤怒委屈，却在顾忌面前这个人的身份，以及他这段时间太过明显的冷落下被强行压制。
她深呼吸了口气，摸着还未显怀的小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烨霆，我肚子不舒服。”
厉烨霆皱眉。
他眼神淡漠，像化不开的冰，也像是冬季凌晨的雾，冰冰冷冷的，让人碰不着。
沈禾满心委屈，小心翼翼地上前拽住他的袖子，连眼神都顾不上给姜苒一个，双眼中含着泪，轻声地喊，“我很想你。”
俊男美女，实属相配。
姜苒恍然觉得自己站在这儿好像有点碍事，淡然地将厉烨霆的手臂从自己的肩膀上取下，平静地说，“你们聊，我先进去。”
厉烨霆皱眉，大约是想要说什么。
姜苒却没有回头，径直进了店，报了陈诺言的名字，便引来看了好半天热闹的店员领着她往二楼走。
店员道，“陈先生订了雅间。”
姜苒点头。
她在上面没做多久，对喝咖啡也没什么兴趣，她不是什么有品味的人，喝不来那种苦兮兮的东西，比起咖啡，她宁愿喝中药。
只要一杯白开水，握在手里，懒洋洋地转着眸往外看，也是巧了，这个位置恰好正对着楼下店门口。
她清楚地看见沈禾仰着头对厉烨霆说些什么。
厉烨霆虽说表情淡漠，但并不抗拒，也不像之前那样，张口就对她冷嘲热讽。
想来这就是心上人的优待。
她抿了口水，收回视线。
陈诺言上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姜苒眉眼如画，表情毫无波澜地依着窗边坐着，室内的光线称不上好，有些暗的光落在她脸上。
朦朦胧胧的，像隔了层雾。
“你瘦了不少，”陈诺言走到她对面坐下，脸上惯常带着笑，轻佻却不轻浮地说，“第一次见你，只觉得让人心软，今日见你，到徒增了几分担心。”
两人见过几面。
姜苒大概也摸清了，他就是这种喜欢口头花花的人，毫不放在心上，客套地笑，“大约是苦夏，没什么胃口。”
陈诺言支着下巴看她，“这都已经入了秋。”
姜苒依旧浅笑，“也没多久。”
她的疏离表现得太明显，陈诺言心觉无趣，不再逗她，直起身扫了眼她手中的白开水，眉头微皱，“怎么没点咖啡？他们怠慢你了？”
姜苒摇头，“没有，我喝不惯那个。”
“倒也是，”陈诺言这才想起，“你更喜欢喝奶茶，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
他作势就要起身。
姜苒没让，奶茶店毕竟没有这么方便，而且他们也谈不了多久，没必要这么麻烦，见她拒绝，陈诺言到底没有强求，只是招来店员，跟他说了几句。
等咖啡上桌的期间，他简单地说了下何家的情况，“厉总心细，查了不少，多亏了他的消息及时，我才能在何家大少跑路前将人抓个正着，就是可惜了还是让何二少给跑了。”
说来这事，还有些遗憾。
不过，他们充其量就是打了一架，虽说弄坏了价值四千万的特效药，但毕竟不属于主谋，法律也没法严刑处罚，只能以损坏贵重物品的罪名判个几年。
“最重要的还是让他们及时还钱。”陈诺言如是道。
姜苒深有同感，“你看着来，我信你。”
她眼神太真诚，仿若真得全心信赖，本来陈诺言不该有什么多余的感情，但望进她那墨色的双眸中时，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泛起丝丝涟漪。
他喉咙微动，轻咳了声，下意识地眼神闪烁，就在这时，余光不经意间发现楼下厉烨霆的身影，满脸诧异，“那是厉总？”
姜苒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沈禾挽着厉烨霆的肩膀要跟他一块走，至于秋田夏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