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疑惑地说，“当然是回家。”
“你是傻子吗？”厉烨霆忍不住毒舌，“祖父要见你，跟我一块进去。”
既然都已经把她带到老宅门口，明显就是有事找她。
然而姜苒并不这么认为，她还以为是厉烨霆嫌麻烦，当听到厉老爷子要见她时心情有些复杂，她性格是软，也没什么脾气，但她是个活生生的人，都能感受到不被尊重的失落。
厉老爷子说是求情，实际上更像是命令。
她就像是木偶，被牵着线毫无自由。
姜苒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做。”
她竟然敢拒绝？
她竟然敢拒绝？！
厉烨霆难以置信，“你想欲情故纵？祖父并不吃这一套，你要真想让他看重你，最好乖乖听话。”
他甚至好心地提议。
可惜，姜苒并不需要，她坚决拒绝，“请替我向老爷子说声抱歉。”
话落，转身离开。
陆洋往前一步，“厉总，要追吗？”
厉烨霆站在老宅的大门口，身后是高高伫立的铁门，他眯着眼冷哼，“随她去。”
这种欲情故纵的招数他见多了。
然而，等他回去。
已经等候多时的厉老爷子探着头往外看，“小苒呢？在后面呢是不是？你怎么不等等她？难怪到嘴的媳妇都能弄丢。”
他很是不满，也嫌弃自己这个毫无情商可言的孙子。
厉烨霆边让管家准备洗澡水，边无情地说，“她在生你的气，不愿意进来。”
厉老爷子不敢相信，“她为什么生我的气？”
“谁让你逼迫她，”厉烨霆淡定地转眸，“老爷子，你现在得清楚一点，姜苒已经不再是你孙媳妇，和厉家也再没有关系，你有事拜托人家就好好说，而不是先斩后奏，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会看在你是唯一亲人的份上忍耐。”
厉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胡说八道，我哪里先斩后奏了？我不是已经给小苒打过电话了吗？”
“对，在通知我过去接人之后打的电话，”厉烨霆面无表情地戳破他虚伪的谎言，“现在人家可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别想像以前似的把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说这话时，他表情满是讥讽。
厉老爷子皱眉，“你亲口跟你说的？”
事到如今还不愿意承认，厉烨霆挑眉，“我又不是瞎子，就算她不说难道我就看不出来吗？”
听他这么说，厉老爷子更不相信了，“你比瞎子还不如，要真能看得出来，至于逼得小苒跟你离婚？我懒得听你说，一点本事都没有光会找借口，我问你，那杨志强的病怎么样？有没有机会治？胡夫人又是什么态度？”
都差点被指着鼻子骂，厉烨霆才不惯着他，不爽地起身就要走。
厉老爷子敲了敲拐杖，“你敢动个试试？！”
这有什么不敢的？
厉烨霆双手插兜，悠然自若地转身，“晚饭别喊我，不饿。”
话落，径直上楼。
厉老爷子快被这个不肖子孙给气死，暴躁怒喊，“厉烨霆！”
“对了，”厉烨霆站在二楼楼梯口探着头往下看，“差点忘记跟你说件事，明天下午我要出国一趟，归期不定。”
正打算发火的厉老爷子顿时将怒意憋了回去，抬头问，“去做什么？”
厉烨霆背着他挥了挥手，“度蜜月。”
度蜜月？
度个屁的蜜月？！
婚都离了，老婆也跑了，他打算跟谁度蜜月？！
厉老爷子实在好奇，然而再怎么折腾，他都不带出来的。
次日，离竞拍会还剩下一天。
医院需要为林妙音提前做手术之前的检查，无论这次的特效药能不能拿到手，他们都得将治疗提上日程，姜苒放不下心，也没心思上班，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顾棠也在。
自从上次他陪姜苒一同去电视台之前跟林妙音见了面之后，有时姜苒比较忙没空，他也会特意过来陪林妙音说说话。
两人很是熟悉。
林妙音笑着要去握他的手，只是身体实在太虚弱，光是将手抬起来就十分艰难，顾棠敏锐察觉，上前将人扶起，慢了一步的姜苒感激地看着他。
“好孩子，”林妙音实在太瘦了，瘦到显得嘴都大了许多，笑起来并不慈爱反而有点可怕，可顾棠表情淡定，一脸平静，她满意地牵起姜苒的手，将她放入顾棠的手心中，“你们要好好的，哪怕我不在了也要好好的。”
姜苒听不得这些话，她红着眼呵斥，“妈，你别瞎说。”
林妙音不想跟她吵，妥协地点头，“好，我们都平安，都健康。”
哪怕知道她并不是真心这般认为，可光是听到姜苒依旧感到安慰，她粗鲁地用手背抹了把眼泪，本来打算说些什么。
主治医生在门口喊她，“姜小姐，你出来下。”
姜苒不放心地看向林妙音。
林妙音宽慰道，“我这里还有顾棠呢，你去吧。”
顾棠也跟着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姨。”
对于她，姜苒还是信任的，但依旧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也许母女连心，她这两日总是心慌，眼皮总是不受控地在跳。
她没法淡定，这份慌张实在太明显，谁都能发现。
等人离开。
林妙音叹气，“小苒心思太深，她命也苦，大学还没毕业我就得了这个病，连最好的青春都没有享受过，就要被迫早早地打工替我看病，我眼瞎，还替她找了个那种混蛋爹，顾棠，我不求你什么，我只想问你，你能做到对小苒好一辈子吗？”
顾棠并没有立即点头，而是慎重地思考过后才说，“我会。”
他的眼神那般认真。
林妙音用那混浊的双眸盯着他看了许久，对方都依旧坚定，她笑了，“小苒是比我眼光好，能找到你这个好男人。”
“等我不在了，小苒应该会失落一段时间，我能够看得出来她最近的状态不太对，我不敢保证，我要是真出了事，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顾棠，我要你发誓，”林妙音表情逐渐变得凝重，左手用力地抓着他的手心，掐出一道深深的痕迹，“你发誓，你一定会让小苒活下去，哪怕没了我也能活下去，你答应我。”
这是她最后的恳求，也是唯一的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