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眼神阴骘，“授之以鱼不如授之渔，既然他认为自己手里有了核心技术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我们就把他们最宝贝的东西抢过来，姜苒，我知道你有能力，只要你愿意帮我，以后我们利润三七分，你只要研究新品，其余的都不需要你担心。”
姜苒抬头问，“比起找我，收买朱上天不应该更合适。”
说到朱上天，刘波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冷笑了声，“他就是猎豹养的一条狗，早就被拿捏得死死的，就算真收买过来也早就废了。”
现在的姜苒还不懂刘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
刘波确实有些着急，乱了分寸，也不再有耐心地继续考察姜苒，甚至还想把厉烨霆的事情往后放一放。
他递给姜苒一瓶药，“这里面有三颗药丸，你每天吃一颗，等吃完了，我就能让将所有的本事都从朱上天那边学过来。”
姜苒打开药瓶，低头闻了下，药味清淡并不刺鼻，但能够闻出里面放有致命的毒药。
她眉头轻挑，什么都没说，毫不犹豫地倒出一枚小巧的，黑色的药丸，仰头当着他的面吞了进去。
她太果断，刘波劝解的话都没说出来。
他动作有些蛮横地捏着姜苒娇嫩的下巴，让她张开嘴，谨慎地往里看，确定药丸被她吞了进去，才放心，“这么干脆，不怕我给你下毒？”
姜苒将还剩下两枚药丸的药瓶放进口袋里装好，不以为然地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既然要跟你合作，自然要让你放心。”
“左右，你也舍不得杀了我。”
确实，刘波是舍不得杀了她，医学讲究天赋，制毒更是如此，这些年他找过不少人，学化学的，物理的，西医的，中医的都找过，但没有一个像姜苒这么聪明，不过短短半天就能够猜出药丸里的成分。
更是简简单单地看上两眼，就能将朱上天藏着掖着的宝贝复制得七七八八。
能人可遇不可求。
好不容易碰到，哪怕日后她真有二心，刘波顶多也就是困着她，关着她。
能够看出来着点的人并不多。
哪怕魏峰都不知道。
“就这样？”魏峰在外面等，最近上面查得太严，他的药厂首当其冲地受到调查，还好之前做事谨慎，并没有留下把柄。
饶是如此，他也无法安心，特意跑过来找刘波稳定军心。
刚过来就听到他们要撇开猎豹自己翻身做主的消息。
他先是惊了一下，随即又有些激动，给跟班做马仔，跟给老大做根本可完全不一样。
兴奋是真，担忧也是真。
他说，“姜苒过来还没到两个月。”
刘波重重地吸了口烟，烟雾缭绕，朦胧了他的双眼，“想赚大钱就得赌，姜苒是个聪明人，她不会自找死路。”
姜苒确实不会。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死，服了毒药之后，淡定地在实验室忙活一天，将存在仓库的货物检查了遍，有杂质的又重新提了遍纯。
从始至终，特别平静，平静到好似刚才义无反顾吃下药丸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刘波欣赏地站在窗外打量着她，“是个能稳得住的。”
眼神中，除了欣赏，好似又多了些别的心思。
回到老宅。
姜苒立刻跑到地下室，给自己做检查，确实是被下了毒，好在这才是第一丸药，她又早有准备，迅速地吞下解毒丸。
接到消息，急匆匆赶来的厉烨霆脸色很不好看，“他给你用了什么毒？”
姜苒没回头看他，扒拉着短短几天就快要堆满的木架，“现在国家管得那么严，他能拿到什么毒，就是一些有害的化学物质混合出来的，第一次，剂量不够，我自己就能解。”
“真的？”厉烨霆不信。
姜苒翻出一根长得奇奇怪怪，像是松果又像是鸡毛掸子的药丸就往嘴里塞，“厉总，我不傻好嘛，事情还没做完呢，我怎么可能寻死。”
她会干脆地服药，就是因为当闻到毒药的气味时，她就知道会没事。
也是巧。
叶川柏当初教她的东西不多，却恰好教了怎么解这个毒，甚至还在走之前，给她留下来解药。
放了这么多年，本来还认为肯定要浪费了。
听到解药是叶川柏亲手做的，厉烨霆总算松了口气，却依旧无法放心，他紧绷地盯着姜苒，生怕她有什么不适。
好在，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姜苒始终平安无事。
他这才彻底将心放回肚子里，“下次别这么冲动，先问过我……和李队长再做决定。”
姜苒敷衍地点头。
“你跟李队长说一声，事情发展得差不多了，刘波现在狗急跳墙，打算让我去跟朱上天偷师，借这个机会，我会想办法把老巢调查清楚。”她正色道。
厉烨霆还是那个态度，“小心为上。”
姜苒看着他，嗯了声。
时间排得很满，忙忙碌碌的，姜苒都瘦了不少，眼看着天气都要暖和起来，秋田邝总算是死了心，他同意公众道歉，亲口揭露自己的丑闻。
他最在乎家族。
如若他亲口承认，就意味着他要将家族推入深渊。
姜苒有些奇怪，“怎么突然答应了？”
厉烨霆平静地说，“他快死了，想在死之前落叶归根。”
落叶归根啊。
难怪。
姜苒并不意外，她当过护士，又照顾林妙音那么久，太清楚老年人对落叶归根的执念有多深。
发布会召开当天。
生完孩子就消失的沈禾久违地露面，一段时间不见，她变得憔悴许多，之前那么爱美的一个人，此时却异常浮肿。
她像是丢了魂，呆愣地坐在院子里，旁边有人看着。
姜苒没有过去，站在窗边往外看了眼，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起，看向穿着西装，正在对着镜子打领带的厉烨霆，“需要我也过去嘛？”
厉烨霆疑惑地回头，“你去做什么？”
好吧。
她确实没有什么必须去的理由。
姜苒不吭声了。
等厉烨霆抬腿往外走，她顿了下，还是跟了上去，在门口将人叫住，声音很低却又很温柔地说，“早点回来，我今晚打算亲自下厨，难得的机会别不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