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波凑近她耳边，小声地说，“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们也往外卖成虫，你知道一条价格要多少？”
姜苒摇头。
刘波比了个七，“至少七位数，多惊人，我们这一批货顶多才用半条虫，几十万的成本，但人家舍得的直接就是一整条虫，国内有钱人不少，为了新奇，也能卖出去，但上面不好应付，我开了几次口，二爷都没同意。”
“姜大夫，我也不要跟那个朱上天能拿出来的一模一样，有一半的功能就行，到时候我们四六分，你六我四，往外卖还是怎么样一点责任都不让你担。”
姜苒咬着杯沿，若有所思。
她想了会儿，鸦羽般的眼睫撩起，试探地问，“你不是说就连手头的那批货都不好出吗？”
刘波叹了口气，“是不好出，目标太大，总是引人注目的，好几次都差点被查着，你没看见魏总这段时间都不敢往这儿来，不过要是有那虫，目标小，也好出手。”
姜苒还是不解，“慢慢来也不是坏事，刘总之前满淡定的，怎么突然这么心急？”
刘波不太想说，但见姜苒坚持，还是臭着脸说，“不心急能怎么办，猎豹那个没义气的，当年我引进国内的时候就说好了就找我独一家，谁知道，他竟然背着我暗地接触别人。”
他目光狠厉，重重地捶了一拳桌面。
有竞争，难免会少赚，已经被养大胃口的刘波又怎么甘心。
姜苒还是那个说辞，“我需要参照物。”
刘波摸着下巴思索，“我想想办法能不能把你塞进去，咱们也有自己的不可替代点，他们要用到的草药只有我手里有，就算他想找别人，也得从我这里进，到时候，我用这个试探一下，不过姜苒—”
他眼神阴骘地倾身，凑到姜苒眼前，冷冷地说，“你要敢背叛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之前刘波在他们面前总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憨憨的，哪怕做了不少坏事，看起来也丝毫没有威胁力。
直到此刻。
姜苒大概有些明白他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放心，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背叛你对我也没好处。”姜苒眼神平静又真诚地与他对视，丝毫不畏惧。
刘波满意地笑了，转移话题，聊起闲话来，“你最近蛮忙？”
姜苒点头，“还好，碰到个好玩的病例……”
聊了会儿天，又去研究室转了转，朱上天没在，所里有点安静，只有几个眼生的来来回回地转。
才几天没回来，又换了一批人。
姜苒回宿舍拿了个东西走，临走之前，经过安检，刘波背着手就站在门口盯着她，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毫无笑意。
姜苒冲他挥了挥手。
回去之后，姜苒没有立即去见厉烨霆，而是跑到主楼的藏书室，一呆就是一整夜，直到天都快亮了，才恍惚回神。
“还没睡？”厉烨霆估计也是刚回来，手里拿着一条毯子给她披上。
姜苒拽着毯子摇头，“看了会儿书，你那边怎么样？”
厉烨霆嗯了声，“还算顺利。”
闻言，姜苒就没有再说什么，她拿着没看完的书跟厉烨霆一块回云海院，回去的时候，碰见陈歌，她穿着睡衣，坐在院子里发呆。
姜苒快走两步，将毯子给她披上，“怎么没穿外套？”
“姜老师？”陈歌有些懵，看了她一会儿才回神，“出来转转，马上就回去了，你跟厉总这是去哪了？”
姜苒冲她展示了下手里的书，“有个地方不懂，去研究了会儿。”
陈歌哦了声，抓着毯子起身，“那你们早点休息，我先回去睡了。”
说完，低着头离开。
姜苒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的背影，厉烨霆脱下外套，按在她肩膀上，“不许再给别人。”
“你看出来没有？”姜苒头也没回地问。
厉烨霆不解，“什么？”
姜苒说，“她在犹豫，陈歌跟刘波的时间不短，也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刘波那个人没有表现出来得那么简单。”
要不是今天见面，她甚至都没有留意这点。
她警惕过魏总，警惕过二爷，甚至警惕过朱上天，但唯独常常忽视刘波，之前甚至都没有发现不对劲，明明将一切连接起来的人是他。
厉烨霆半搂着她进屋，“刘波是胡家的小儿子，他母亲是独生女，早年去世之后，就给他改了姓，送到刘家。”
姜苒坐在床边，抬眸看他，“胡家？”
厉烨霆点头，“胡家从政，刘波可以算是红三代。”
“胡家，”姜苒双手撑着床，若有所思，“我感觉我好像听说过。”
厉烨霆提醒，“杨国强的姐姐就是胡家二儿子的夫人，也是刘波的嫂子，胡家人很会谋算，女儿嫁的不是从政就是从军，儿子娶的媳妇娘家却多是从商，财权两得，也不会太引上面注意。”
“这还不引人注意？”姜苒惊讶。
又从政又从军，手里还有钱，都快一手遮天了，还不够可怕吗？
厉烨霆笑了下，“这样的人很多，人总是有野心。”
“那你呢？按道理来说，厉家也不差，你为什么没有考虑过联姻？”姜苒不解，就像她不懂当初为什么厉老爷子会选中她一样。
没有背景没有学历，甚至连外貌都没有足够的优势。
厉烨霆顿了下，垂眸，“因为我的病，也因为我不愿意。”
他很早就知道总有一天，他的病情会彻底藏不住，生死都未料，又怎么能给厉家留下隐患，娶的人娘家太有能力并不是件好事，一旦没人压得住，很轻易竹篮打水一场空。
姜苒抿了下唇，“也是，不是谁都能够忍得了你。”
要是换做比她更强硬些的，别说三年，就是一年都不一定能够撑得下去。
厉烨霆歉意地说，“抱歉。”
姜苒摇头，没再说什么。
刘波那边说到做到，隔了一天，直接把朱上天的联系方式推给她，“你主动点，多问，朱上天没别的弱点，就一点，足够色，而你正好是他喜欢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