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一切都得小心。
她喂入子虫后,亲眼看着那长长的虫身在小白鼠皮肤表层游荡,不禁一阵阵地犯恶心,哪怕她没少解剖小白鼠,大白兔,但碰见这种实验还是受不了。
厉烨霆倒是平静,淡然地大手掌着她后脖颈,将她拥入怀中。
姜苒整张小脸埋在他胸口,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强劲又有力,她紧张地蜷了下指尖,不自在地抬起头,“没这么严重。”
“我先把它放起来?”厉烨霆没听。
姜苒摇头,“得找个木盒,你恐怕要随身带着,我不知道这个东西能不能定位。”
厉烨霆没拒绝,“可以。”
子虫入体,刘波那边立刻有所感知,催促着姜苒赶紧进行下一步,因为厉家如今在跟秋田家斗,正是混乱的时候,最好下手。
姜苒口头答应。
在厉烨霆去公司时,找到ray,向他打听面孔识别障碍症究竟是什么程度的病症。
Ray挑眉,“怎么,总算有兴趣了?”
之前他也提过几次,姜苒每每听到表层就不再往下听。
姜苒泡好咖啡端给他,“这个病很奇怪,除了厉烨霆之外我并没见过其他病人,又是在那种时候坦白,我很难相信。”
Ray也清除他们之间的恩怨,耸肩道,“蛮常见的病,不好治也不算太影响生活,所以很少有人钻研这块领域,国内更少,这几年为了给厉总治病,我也没少了解,别说病人,就连医院都不承认这是种常规病,而是把它划分在心理疾病那块。”
“症状就是分不清人脸?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吗?”姜苒双手捧着咖啡杯,用来暖手。
Ray解释,“个体不同症状也不同,面孔识别障碍通俗来说跟近视眼差不多,只不过近视眼是远了就看不见,而这个病的患者哪怕对方走到面前,甚至说两人都亲上了也很难认出来,对他们来说,每个人的五官都是相同的,毫无特点,大眼小眼在他们眼中都是眼睛。”
“其实就是重度脸盲,当然,厉总跟他们的病情还有点差别,他是先天性人脸识别这块的神经就没有发育好,后天各种原因,导致那根神经在急速衰败,你也知道人脑复杂,每根神经的功能也不是单一的,所以难免影响到其他方面。”
姜苒追问,“例如。”
“压迫脑神经,神经死亡,其余神经为了分工这根神经的任务,加班加点的工作,会加速神经衰老,从而轻者痴呆,重者脑死亡。”
脑死亡?
姜苒呼吸骤然一窒,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她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厉烨霆的病在那个阶段?”
Ray没有明着回答,反而说,“他最近的辨别能力是不是又在下降?”
姜苒警惕抬头,“什么意思?”
“厉总记性很好,人也很聪明,哪怕有这个病,也可以从其他方面进行识别,所以你们很难发现,但最近他就连对衣服款式的识别都很难做到,你猜会是因为什么?”ray提醒。
会是因为什么?
能因为什么。
姜苒心情沉重得一塌糊涂,难怪,难怪当时她质问厉烨霆的时候,无论是他还是陆洋的表情都那么奇怪。
也难怪,他早不接受手术晚不接受手术,非得要在这个时候手术。
原来是迫不得已。
她忍住酸涩,继续追问,“还剩下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他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Ray摇头,“不好说,之前有个病例,那个患者到了后期,见花不是花,见草不是草,那人和厉总一样也是先天性。”
初期不辨人脸,后期不辨万物。
可当任何东西在他眼中都失去特征,那世界又会是什么样?
姜苒不敢去想也想不出来。
她紧紧地攥着双手,掌心刺痛,心头难受到无以交加,早知道,早知道……就算真得早知道又能如何?
她还是不会相信,她还是会憎恨。
从前的厉烨霆实在说不上无辜。
姜苒频繁在心底暗示自己。
Ray说,“所以尽早手术对厉总没有坏处。”
姜苒点头,“我知道了。”
从ray那里离开之后,姜苒去了研究所,找到刘波,将厉烨霆过段时间会独自前往琉璃的事情告诉他,“秋田邝有其他子孙在琉璃,有他们在,厉烨霆很难击垮秋田家,所以他会亲自过去处理。”
刘波双眼一亮,“什么时候?”
“下个星期,我比赛结束。”姜苒说。
“是个好机会,你想办法陪他一同去,朱上天最近研究出来一种新的药,宿体上瘾到一定程度,就会爆体身亡,到时候把这个责任推到琉璃那边,对我们更有利。”刘波眼珠子一转,心里立刻有了主意。
姜苒蹙眉,“新药?”
刘波喝了口水,“也不算新药,失败品,副作用太大不能拿出去卖,只能用来对付人,姜大夫啊,儿女情长不是全部,现成的好机会,你得把握住,多跟朱上天学学,等回头他跟二爷回去后,咱们也能……”
他将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冲姜苒挑眉。
姜苒眸色微动。
她早就看出来刘波跟二爷他们并不是一条心,虽说是合作关系,但核心技术掌握在二爷那边,他更像是个经销商。
要真甘心身处下位,当初也不会四处广撒网,甚至哪怕姜苒是厉家人,也在所不惜。
“我倒是想学,也得有参照物才能学,这么久除了你之前给我的那一条干尸之外,我就没见过别的。”姜苒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是不着急,不过刘总该着急了吧?我听人说,二爷清明之前就得回去了吧?”
刘波脸色不太好地点头,“他们又不止国内这一个经销点,别的国家也有跟他合作的,就是国内管得太严,虽然人口基数大,但危险系数也高,我都没敢往上要,你别看现在那个成品就满唬人的,实际上,在二爷那也就是个下等品。”
姜苒一愣,很意外,“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