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可以说是深爱。
厉烨霆的身份太尊贵，如果彼此两情相悦，他连一点心思都不敢有，但后来发现只是姜苒一厢情愿，便不再当一回事儿。
可此时，却在这儿见到他，许承安难免多想，瞥了他一眼，问了护士，马不停蹄地又朝手术室跑。
他是本院的医生，自然有资格进诊室。
姜苒刚检查好，除了锁骨上方的那道伤口之外，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医生松了口气，招呼着护士让他们把人带下去包扎。
“我来吧。”许承安挤开护士，接过纱布和消毒酒精，坐在姜苒面前，满目心疼，“你还好吗？是不是很疼？”
姜苒就像是没有灵魂的娃娃，呆呆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并没有回应。
许承安小心翼翼地给她上药。
嘴里深情地说，“我不会让你留下伤痕，也会一直照顾你，你别怕。”
你别怕。
这三个字就像是一小块石子，被抛进平静无波的湖面。
姜苒瞬间回了神，她甚至连眼前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猛然抓住他的手，情绪激动地问，“顾棠在哪里？他在哪？”
“另一位伤者吗？”被喜欢的人抓着手，许承安有点脸红，扶了扶眼镜腿，勉强回神，又发现她语气中的在意，心，骤然提起，试探地问，“他在隔壁手术室，小苒，他是你的什么人？”
总不会这么倒霉，没了个厉总，又多了个什么糖啊苦啊的吧？
姜苒没有回答，蹭地就要起身。
许承安还没给她缠纱布呢，眼疾手快地将人按住，“小苒，你别激动，顾先生现在没事，哪里有最好的外科医生，你这个需要缝针，还需要包扎才行。”
“要不然伤口裂了会更疼。”
姜苒摇头，“我要去见他。”
许承安示意站在旁边的护士按住她，“不行，小苒，你也是学医的，你应该很清楚，哪怕你现在过去也见不到他，先好好包扎好不好？要不然在乎你的人会心疼的。”
说到后面那句，他难免羞涩。
护士也在旁边帮腔，“没错，姜小姐，你可不能不爱惜别人好不容易救回来的这条命。”
也不知道姜苒究竟把谁的话听进了心里，老老实实地坐了回去，让他们缝针，包扎，中途中，许承安就像是怕她疼似的，甚至还想要给她来个局部麻醉。
姜苒拒绝了。
她感觉不到疼，哪怕眼睁睁地看着针线在她皮肤上穿来穿去，她也感觉不到疼，就像是失去了五感，对外界没了反应。
唯一剩下的只有空洞洞的，像是破了个底的心。
在包扎的途中，许承安始终絮絮叨叨的，他总是委婉的，也是害羞的，并不敢肆意地表现出自己的喜欢，只能话里话外的暗示，一遍又一遍地说着想念。
他到底胆怯。
连先前都不如，可是……
许承安接着缝合的过程中，偷偷地抬头看了眼姜苒一眼，瞬间，心脏就像是被一双手给攥住，扑通扑通不受控地激烈跳着。
她更瘦了，也变得更加苍白。
并不难看，反而多了几分看不见摸不着的仙气。
她好像更好看了。
许承安耳朵有点红，缝合结束后，亲手将纱布缠上，当指尖不经意地碰到她那修长脖颈脆弱又滑嫩的皮肤时，喉结一动。
“好了吗？”姜苒眼神逐渐开始聚焦，视线直勾勾地盯着诊室的门，“我可以走了吗？”
语气中满是迫不及待。
从始至终，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许承安失望又苦涩，点头要扶她，姜苒挥开手，没让他碰，推开门就往外走，厉烨霆靠着墙等着，见她出来，肩膀往后一靠，借着力直起身，幽深的视线从她脖子上缠了一整圈的纱布掠过，“很疼？”
看到他，姜苒似乎有些意外，缓缓摇头，径直往隔壁走。
厉烨霆皱眉，“你还受着伤，现在要去哪？”
姜苒脚步顿了下，没有停留。
她绕到隔壁，手术还在继续，也不知道是顾棠的运气太差，还是姜大海的运气太好，那把刀意外地穿过脊骨，刺进了顾棠的肺部。
要想拔刀不容易，还得做好止血的准备。
姜苒没有坐下，她就像是入了定似的，双眼看着紧闭的手术室不放，也许正如姜大海所说，她就是扫把星，天生的灾星。
要不然，怎么偏偏她身边的人，在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地陷入危险。
她脑袋很乱。
像是蒙了一层黑色的雾，什么都看不清，却到处都是刺骨的痛。
宛若有千万根针在作乱。
姜苒嘴唇苍白，额头禁不住地冒着汗，厉烨霆皱眉，擒住她的胳膊往椅子上甩去，“你傻站着干什么？有坐的地方没看见吗？”
她就是木头，没有任何反应。
哪怕厉烨霆脸黑如墨，看到她这失了魂的表现，厉烨霆的表情不太好，他莫名又想起ray那句话。
“姜小姐病了，病得不轻，如果不及时干涉治疗，很有可能危险到生命。”
他之前不太懂，只当是林妙音意外去世，才会患上的抑郁症，可直到他看到今天的视频时，才突然意识到。
现在的姜苒已经可以坦然面对死亡。
或者，她跟本就不在乎生死。
这完全不像是常人，有谁会不怕死，有谁不想继续活下去？哪怕是他，当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也依旧感到愤怒，无力。
可姜苒不是，她表现得很正常，好似一切都在好转，就连他也一度认为姜苒早就撑了过来，唯有生死关头。
他才清楚，姜苒的病还没好。
厉烨霆有些疲倦，摘掉处理文件时常用的眼镜，揉了揉眼角，“姜苒，你需要看医生。”
站在旁边有些无措的许承安顿时慌张地问，“小苒身上还有别的伤？”
厉烨霆没理他。
姜苒垂着眸，依旧不说话。
看到她这样，厉烨霆也有些无力，他抿了抿唇，隔着一张椅子，坐在她右边，陪着人等，“这次姜大海不会再有机会出来的。”
也不会再伤害你。
听到‘姜大海’的名字。
姜苒眼底短暂有一瞬的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