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浅，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间。
很快，她又恢复到那入了定的样子。
厉烨霆看着她的侧脸，没有再出声，从头到尾，许承安就跟个隐形人似的，无论跟谁说话都无人理会。
能够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主治医师的位置。
许承安也算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不说是被人捧着长大的，但也从未这般受过忽视，他渐渐的脸色有些难看。
恰巧，这时有电话过来，催他赶紧回去。
许承安跟发呆的姜苒说了声，便匆匆离开，那转身的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
直到人影消失。
厉烨霆才勉强往那楼梯处看了眼，眼底闪过一丝幽光，随即看向姜苒，开口问，“你的追求者？”
理所当然。
姜苒仍旧没有理会他。
半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灭了。
她蹭地站起来，两步就跨到门口，做完手术的医生疲倦地摘掉口罩，“手术还算顺利，不过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你去办手续。”
姜苒机械道谢，转身就要走。
厉烨霆伸手挡了下，“我去。”
他可是总裁，陆洋这个助理还在呢，哪能劳烦他亲自跑路，麻利地拿过护士手里的单子就往下跑。
姜苒眼神闪了下。
因为救助及时，拔刀也算顺利，只不过肺部有些损伤，可能后期还需要再进行一次手术，在此期间都需要住院观察。
医生开的单子里就有一台二十四小时持续使用的呼吸机。
陆洋也识趣，直接给他办了个单人病房。
顾棠还没醒，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鼻子上戴了个氧气罩，身上贴了不少连接着机器的长线。
他本就长得精致，这般躺在哪，更有种脆弱的美感。
然而，这份美却无人关心。
姜苒就像是失去操纵线的木偶，呆呆地坐在床边，眼里全是躺在病床上，穿着病服，面色苍白的人。
人由血肉组成，难免会冷会饿。
哪怕姜苒毫无感觉，肚子依旧应景地叫了声。
她倒是麻木，并不在意。
厉烨霆皱眉，“饿了？”
没得到回应，他眉头皱得更紧，视线落在姜苒后脑勺上，深深地看了她许久，随即转身离开。
陆洋刚才接了个电话，现在还没回来，闲着的只剩下他。
厉烨霆没打算从外面随便买，让老宅的厨师赶紧做一份送过来，他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厉老爷子正好在，担心地问，“小苒还好吧？”
“还没死。”厉烨霆单手插兜，微微抬着下巴，往天上看去。
天色变得很暗，雨还没有停，绵绵密密的，烦人得很，他有些烦躁，也觉得沉闷，雨中的空气算不上清新，满天都是土腥味，掺和着医院的消毒水味更让人恶心。
他心烦意乱地捏了捏眉间。
电话那头的厉老爷子没好气地说，“别胡说八道，好好照顾小苒知道嘛？这种时候，正是心里脆弱的时候，也是命苦，摊上那么一个爹。”
“跟你爸一个货色。”
想到早逝的儿子，厉老爷子有些心累，低骂了句，便直接挂断。
厉烨霆收起手机，站在窗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额角，垂着眸，看不清表情，从他身后路过的行人，先是惊叹他的帅气，好奇地往前凑了凑，然而，当看到他的眼神时，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惊恐后退。
拍着胸口，后怕道，“卧槽，也太吓人了吧？”
她是过来看望不小心从上铺摔下去骨折室友的，正是青春的年纪，最是口无遮挡，声音不小，顿时引起同伴的注意。
拿着手机正在偷拍的同伴好奇地问，“什么吓人？”
女孩冲厉烨霆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个帅哥，你看他眼神，跟阎王爷上身似的，沉甸甸的，快要压死人。”
她自小就对情绪比较敏锐。
同伴却没有，只能看出厉烨霆的脸色不太好，周身像是笼罩着一层寒气，搓了搓顿时冒出鸡皮疙瘩的胳膊，连忙收起手机。
顾不上再看，匆匆跑了过去。
外面阴着天，走廊并不宽，厉烨霆却像是自带结界似的，硬是在热闹喧嚣的医院独占着一大片空地。
陆洋打完电话上来时，就看到自家总裁那孤独又寂寥，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天的样子，心里一抖，下意识喊道，“厉总。”
厉烨霆收敛了眼底幽深，转眸朝他看过去。
那眼神依旧冰冷冷的，但好歹多了几分人气，陆洋松了口气，上前说道，“公司那边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有董事在闹。”
从冲动地跑出来的那刻起，厉烨霆就知道会出事，因此并不意外。
陆洋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陈董事，李董事还有张董事，同时在今天，分别于市场部，营销部还有研发部按了人。”
厉烨霆双眼微微眯起，“我怎么没听说公司最近有招聘？”
陆洋又推了推眼镜，心里有点虚，但还是很直白地说道，“走后门上来的，研发部那个是李董事小舅子，刚从国外毕业，市场部则是陈董事外祖家的侄子。”
“人事部那边已经下了offer，不出意外，这周就会上岗，至于进公司的渠道则是不同子公司直达推荐。”
厉氏毕竟是总部，最为磨炼人，下面又有不少子公司，每年在这段时间都会以奖励为理由，招收各个子公司比较优秀的员工。
他们也是会钻空子，合理合法地将人给塞了进来。
至于为什么特意选在今天，估计也是为了躲厉烨霆，毕竟厉烨霆可从来不是个看规矩的人，哪怕再正规，只要他一个不喜，照样将人开了。
陆洋也心知这点，“这三位董事刚才都给我递了话，意思是只要您高抬贵手将人留下，他们就不会跟着闹事的那位讨伐你今天无故缺席董事会的事。”
“讨伐？”厉烨霆薄唇微启，嘲讽冷笑。
他们倒也配用‘讨伐’二字。
“对了，查清楚姜大海是谁捞出来的了吗？”这种事现在说再多，也没法处理，只能等回到公司再解决，转瞬间，想起另一件事，厉烨霆正色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