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个,陆洋表情有点奇怪,他再次扶了扶眼镜,“一位叫林檎的男士,爱尔兰华裔,医学院研究毕业生,之前是艾合的实习医生,不过两个月前就已经辞职了。”
艾合的实习医生?
厉烨霆皱眉,“他跟姜大海有什么关系?”
奇怪的点就奇怪在这儿!
陆洋摇头,“查不到,不过,他在姜小姐母亲林女士生前的时候,曾多与林女士有来往,据调查,两人关系不错。”
既然关系不错,那就更不应该把姜大海这个家暴的恶人给捞出来。
信息究竟是太少。
厉烨霆也有些猜不透,他按了按额角,拧着眉说,“着重去查这个林檎,他能把手伸到国内,就证明家里势力不小。”
但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林檎’这个名字。
厉烨霆记不住人脸,但名字和家世却记得清清楚楚,不可能也不会有所遗漏,除非对方是这些年都不曾有过音信的私生子。
但有这个能力,又姓林的人家只有两家。
那两家人怎么看也不像是敢跟厉家作对的样子。
陆洋答是。
又在外面说了会儿话,老宅那边派人来送饭,是比较清淡的病号餐,还额外备了两份,稍微丰盛点的。
厉烨霆在前面走,陆洋提着快有胳膊那么高的食盒,艰难地跟在后面。
他们就下了一楼,走楼梯,没一会儿就到了。
顾棠的病房在安全通道最右边,刚转弯就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应该是人醒了,厉烨霆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听到什么,骤然停下。
在后面跟着的陆洋吓了一跳,提着食盒连忙刹车,正要问出了什么事。
就听见他们总裁夫人,好吧,前总裁夫人,正对别的男人说,“顾棠,我们结婚吧。”
陆洋,陆洋傻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更不相信,他竟然真得听到了!刹那,他恨不得面前有个穿越门,或者地上能多个地缝也行!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像这种光明正大的绿帽子,他真得不想撞见啊。
他哆哆嗦嗦地咽了下口水,结结巴巴地说,“厉总,可能,可能是误会。”
话音刚落。
里面姜苒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她说,“正好接下来就是国庆,是个好日子,本来我就答应了我妈,说要跟你领证的,结果拖了这么久,你别怪我。”
她声音带着哭腔,应该双眼含着泪。
厉烨霆站在门口,病房的门半掩着,透过缝隙,清晰地看到两人离得很近,当听到这段对话,自嘲地笑了下,枉他巴巴地让人送饭来。
结果,对方有情能饮人暖,跟本就不需要。
他闭了闭眼,站着没动。
病房内。
姜苒攥着顾棠的手,很认真地看着他,眼中有后怕,有难过,也有庆幸,唯独没有喜欢。
喜欢的人主动说要结婚,没有人能够拒绝。
顾棠也做不到。
但他更无法坦然接受,他也想自私一点,干脆答应好了,反正求之不得,婚后他会好好对她,会让她幸福,会让她不再难过。
他能够做到。
可……他没办法无视那并不存在的爱情,没有感情的婚姻是散沙,顾棠不是不知道这一点,他母亲和继父就是如此。
责任能够牵绊多久?一个人的深爱又能坚持多久?
他不清楚。
顾棠靠着床头,反手握住她的手,并不软,很瘦,摸下去全是骨头,手心是陈年的老茧,有些粗糙,这并不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却依旧让他眷恋。
他垂眸说,“小苒,别轻易说出这种话来,我会当真的。”
姜苒连忙表态道,“我本来就是认真的,顾棠,我们结婚,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结婚,你想呆在京城也好,想回山城也罢,我都跟你走。”
这实在令人无法拒绝啊。
顾棠苦涩地笑了下,平静地问,“可为什么?”
姜苒顿了下,眼神闪烁,“我,我答应妈妈的,”又不确定地抬头问,“顾棠,你不想跟我结婚吗?”
怎么可能?
顾棠说,“小苒,你这未免也太看清我对你的喜欢了吧?我当然想,做梦都在想,可我不想趁人之危,也不想挟恩图报。”
“但我也不愿意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所以,我给你一个星期,不,三天,还是两天吧,你可以用两天的时间去思考,如果两天后你还愿意把今天的话当真,那我们就去领证。”
他不敢将时间拉得太长,害怕姜苒真得想通。
姜苒嘴巴微张,本想要说些什么,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顾棠伸手捂住,他说,“别勾我了,你知道的,面对你,我总是情不自禁。”
她再坚持,顾棠是真得怕连这两天的时间都不愿意奢侈出来。
他受了伤,声音本来就有些哑,贴在她耳边说着情话,心口被震得麻麻的,姜苒并不声控,依旧无法对这种磁性的声音淡然处之。
她耳朵渐渐地攀上一抹红。
顾棠深深地看着她,含情脉脉的眼底满是温柔,他喉结滚动,捂住她嘴巴的手微微收起,只剩下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的唇。
眸色逐渐变得幽深。
姜苒的身体刹那变得僵硬,机械地坐在那里,任他动作。
太乖了,乖得让人忍不住。
顾棠微微倾身,缓缓靠近,身上的药味清晰地围绕在她鼻间,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到鼻尖碰着鼻尖。
他快要吻上来。
姜苒呼吸都停滞,忍不住地想要后退,当反应过来时,又僵硬地靠了回去,顾棠眸底闪过一丝失望,却也不愿错过这么好的亲近机会,侧着头亲在她脸上,“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小苒,做好准备。”
姜苒喃喃地说好。
“厉总!”陆洋就站在后面,无论愿与不愿也都跟着看见顾棠的那个吻,忍不住心惊的时候,就见他们总裁冷着脸大步转身离开,他连忙就要跟上,“你去哪啊?厉总。”
厉烨霆背对着他抬手,“自己打车回去。”
说完,就无情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