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知道他在意什么，不由玩笑道，“那也不能有两个半啊，多吓人，很快的，等京城的事情处理好，我马上就回来，你不用特意过来。”
后半句话直接打消了顾棠蠢蠢欲动的心思。
他叹气，“这么好的独处机会，太适合旧情复燃，当然，我不是不放心你，而是放心不过厉烨霆。”
这些日子，他就在旁边亲眼看着，明显地感觉到厉烨霆的松动。
这对他不是好事。
姜苒不吭声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哄人的话说不出口，保证又好像没什么必要，她只是沉默。
好在顾棠可以自我消化，“算了，你们去吧，路上小心。”
姜苒嗯了声，又问，“贝贝怎么样？”
“她没什么事，没缺胳膊没缺腿，能说会笑的，”说到一半，顾棠的声音离得稍微远了些，依稀听到他不耐烦地训斥，“别捣乱，想跟小苒说话就自己去打。”
“是贝贝嘛？”姜苒敏锐问道。
千防万防，没想到她耳朵这么尖，顾棠无奈，将电话转交给顾贝贝。
顾贝贝张口就问，“小苒，你有没有能够祛除烫伤的药膏？”
正想问好的姜苒被中途打断，先愣了会儿才说，“有，不过这药膏不能瞎用，需要对症下药，你被烫到了？”
顾贝贝说，“不是我，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对症下药不得需要去趟林家村吗？那估计有点难，她身份不合适，算了，当我没问。”
自己提问，自己解答，自己推翻。
姜苒连插嘴的空隙都没有。
她抿着唇安静听着。
等顾贝贝絮絮叨叨说完，才想起来正事，“我得还有三四天才能回去，我跟我爸妈说了，这次回来就不走，我给你打工，姜老板，以后可得多多指教。”
连自力更生的本事都没有，却突然手底下多了个员工的‘姜老板’颇为慌张，“我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顾贝贝大大咧咧地说，“不着急，慢慢想，反正就是个由头而已，又不用你付工资，把我当成拟人宠物就行，我哥掏钱。”
她话音刚落。
对面就传来顾棠的制止声，“别瞎说，明明是你自己非要来。”
顾贝贝了然地哦了声，“是，没错，是我自己一哭二闹三上吊死活都要来，跟我哥没关系，绝对不是因为他心疼你一个人太无聊……哎，别抢啊，小苒，我们回头见！”
话说到一半。
手机就被顾棠夺了过去，他不自在地说，“别听她胡说，她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姜苒心情复杂。
她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顾棠一直在付出，村里的人看得见，身边的人也看得见，她怎么可能一丝都没有察觉。
可……
感情从不理性。
她惆怅地叹气，想说的话很多，千言万语最终只浓缩为一句，“谢谢。”
道谢的话顾棠从不需要。
他轻笑，“你知道我更想听什么的。”
姜苒沉默无言。
等挂断电话后，她呆呆地在桌前站了许久，直至敲门声响起，站在门口的厉烨霆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真不去医院看看？”
姜苒迷茫抬头，“为什么要去医院？”
厉烨霆双手抱臂，身体朝后靠去，依着门框说，“动不动就走神，说不定是老年痴呆的前兆，算算，你的年纪好像差不多也到了。”
她才二十六岁！
姜苒心烦意乱地怼道，“要是我老年痴呆，那你早就土埋半截了！”
厉烨霆不以为然地耸肩，“那可说不定。”
没皮没脸。
姜苒懒得跟这种不要脸的人掰扯，反正，无论怎么说，生气的都是她，厉烨霆老滑得跟回锅肉似的，无论什么话都伤不了他。
她耷拉着嘴角，木着脸收拾东西。
厉烨霆沉默地看了会儿，才说回正事，“有人找你，”姜苒下意识地往院门那边看去，厉烨霆晃了晃拿在手中的手机，“电话。”
姜苒纳闷，“给我的电话，为什么会打到你那里去？”
厉烨霆面无表情地将手机递了过去，“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姜苒没接，眉头紧皱，“是谁啊？”
既认识厉烨霆，又认识她，除了顾贝贝那几个人，姜苒实在想不出来还会有谁。
“云泉县的县长，张长庚，给修路盖章的那个，”接到他电话的时候，厉烨霆也很意外，他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留的号码，本来认为是为了拉投资，岂料，对方要找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姜苒，他回忆了下说，“是他夫人，叫什么周慧的人要见你。”
周慧？
之前在县里偶然遇见的那个人？
知道是这个人，姜苒更迷茫，他们就见了一面，怎么对方还能知道厉烨霆的电话号码？难不成当初她鬼迷心窍地给错了？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毕竟，厉烨霆的一切早就刻在她骨子里，那时候又有些魂不守舍的，难免有差错。
思及至此。
姜苒小脸一阵红一阵白的，特别尴尬地将手机拿了过来，别扭地说，“谢谢。”
厉烨霆再次双手环臂，眉眼低垂，视线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脸上，“你很喜欢跟人道谢？”
姜苒不解抬头，“什么？”
厉烨霆没再说，他下巴微抬，“打电话。”
他总是这样，喜欢说些云里雾里的事，姜苒哦了声，拨通最新的来电，对面果不其然是周慧，原来周慧就是云泉县县长，张长庚的夫人。
这世界可真小。
兜兜转转的，身边遇见的还是那些人。
对方的来意也简单，是为了求医，周慧疲倦地说，“我本来不该在这个点打搅你的，可是实在没办法，孩子的病不等人，你多见谅。”
姜苒诧异，“是小宝嘛？他之前看起来蛮健康的。”
应该不至于这么快就病得这般重吧？
周慧否认，“不是小宝，是我娘家侄子，那孩子可怜，原本好好的，结果七八岁的时候也不知道在哪里沾了毛病，突然发起白癜风来，身上斑斑驳驳的，这些都是外在，哪怕不好治，我们也没太难受，可，前段时间，他又检查出败血症来，现在正在医院躺着，我实在没法，思来想去，想问问你有没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