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大夫确实有能耐，不过握个手就能把病症诊断个不离十，”刘波眼底划过一丝意外，但掩饰得很快，自然地改了称呼，侧身请道，“姜大夫，请坐。”
姜苒走过去坐下。
包厢内，除了刘波还有另一个人，也是巧合，正是先前见过的魏总。
姜苒长相不差，自带独特的气质，见过一次，也很难忘，魏总疑惑地起身道，“姜大夫，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咱们是见过吗？”
刚进屋，姜苒就看见他了。
心里也惊讶，但很快有了决策，这种时候瞒是瞒不过去的，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坦白，她笑着点头，“是，我没做大夫之前，找过几个兼职。”
魏总更是奇怪，“那时姜大夫缺钱？”
姜苒又笑了，“也不能说那时，就是现在我也缺钱的，要不然也不会巴巴地跑到京城来谈合作。”
“可就算是缺钱，也没必要跑到那种地方做兼职吧？万一碰到熟人，多尴尬。”做这种生意，天生警惕，魏总半信半疑地质问。
姜苒很淡定，语气也平静，“如果不是容易碰到熟人，我也不会特意找上那份工作，我想看看当厉总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外从事陪酒的工作会是什么态度，可惜……”
她故作惋惜地摇头，“罢了，不提也罢。”
厉烨霆和沈禾的事可谓是在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传得比厉烨霆结婚这件事要早，也更大范围。
可以说，姜苒的身份也就是这两年，厉烨霆突然转了性，再加上有厉老爷子在后面推波助澜，才能被人所知。
魏总和刘波彼此对视一眼。
刘波道，“情字最难懂，厉总是个能耐人，在感情上自然有自己的定夺，不过，姜大夫也是厉害，哪怕那位沈小姐都快身怀六甲，眼瞧着要生了，依旧能够坐稳厉家少夫人的位置，有那个位置在前，不知姜大夫又怎么愿意屈膝来跟我们这些粗人合作？”
话里没一个字试探，却处处都是试探。
姜苒同意见面，来之前就已经想好说辞，她笑了笑说，“刘总和魏总也是男人，又何必这般打趣我？谁不知道，向来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我如今还算是有价值，厉家才会容纳我片刻，等日后，沈禾肚子里的孩子真出生了，那可是厉家长孙，母凭子贵，我又能撑到何时？说句不怕你们笑话的，我这颗心早就两年前被伤透了，比起那缥缈的爱情，我到更相信真金白银。”
“我知道你们恐怕不信，我怎么好好的厉少夫人不当，偏偏要来做生意，但，刘总， 只有捏在自己手里的才是令人安心的。”
姜苒也不藏着掖着，直白地摊开了揉碎了跟他们说。
刘波眼中依旧有审视，但表面笑嘻嘻地道，“姜大夫想得通透，这次的药品能够有姜大夫帮忙，是我们的幸运。”
姜苒微微一笑。
她知道分寸，也不主动追问，摆出一副淡然的姿态来。
果不其然。
刘波先等不下去了，他冲魏总伸手，魏总从脚边的密码箱里拿出一个木盒子来，打开，里面摆了好几个玻璃瓶。
刘波伸手，“早听闻姜大夫技艺高超，不如姜大夫猜猜这里面的几味药都用哪些原料？”
的试探。
姜苒倒也不恼，她笑道，“这也太多，不如刘总随便挑上两个？”
刘波欣然答应，目光扫视了一番，犹豫片刻，递给她一颗药丸，还有一瓶粉末，姜苒接过，她先拿着药丸轻嗅，又刮掉药丸表面的蜡油，仔细又闻了闻。
她学医的时间不长，但对药丸，草药这种东西却多有研究，一来是因为叶川柏当初在山城主要做的事情就是那些，二来则是因为林家双老本职工作就是采药人。
她舔了下指尖，心里大概有了数，放下药丸，转而拿起装着粉末的瓶子来，她照旧凑上去闻，刚闻到药味，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抬头看向刘波。
刘波跟笑面虎似的，脸上的笑容始终都保持着同样的幅度不曾变过，他问，“姜大夫可有什么发现？”
“鹿茸，白芍，当归，人参，刘总可真是大手笔，这是折了半的十全大补汤？里面着重添加了白龙骨？至于这粉末则是由锁阳，杜仲所致，是还是不是？”姜苒眸底闪过一丝幽光，镇定又平静地看向他问道。
刘波没有回答，而是看向魏总。
魏总点头。
刘波立刻鼓起掌来，“好，姜大夫果然是巾帼须眉，人中之凤！”
姜苒微微一笑，“那可不敢当，不过是多认识几味草药，谈不上人中之凤，如今涉及这种事更谈不上巾帼须眉，只盼着等日后事情败露，不被人骂一句奸商就满足了。”
刘波眉头一挑，“姜大夫这是什么意思？”
“刘总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这药丸，药粉都是固阳养精的作用，里面用的原料昂贵不假，但剂量可是惊人。”
姜苒眸色微微变冷，脸上不再有笑意，“肾虚者五劳七伤，久病虚损，常发热，夜梦遗精，多是双膝无力，脾肾气弱，想要治此病最主要的就是补，只有将体内亏损补上，才能病愈，可惜补气养血向来需要时间，总会有些病人耐心不足，等不及，为了令病人更快地见到药效，以便安心，之前也是有不少大夫，稍微提上几味药材，以便加大效果。”
“但无论是什么心思的大夫，他们都很清楚一点，什么药材相克，什么是上限，人虚不受补，剂量过大，只会加速体内的亏损，哪怕表面上暂时恢复，但后患无穷。”
“可有效果不是嘛？”刘波笑眯眯地反问。
姜苒脸上的表情彻底收敛，她面无表情地看了刘波许久，过了几秒，嘴角忽然勾起，“商人还是商人，到底比我想得周到。”
“刘总说得有道理，有效果，能让病人满意就行。”
刘波哈哈大笑，“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这后不后患的，与咱们有什么关系？人各异，他有什么好歹那也是他运气不好，姜大夫啊，刚才你说话的一句话特别有道理，只有拿到手里的才是最安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