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没擦干，往下滴水，领口处有点透。
厉烨霆不动声色地将扔在原本那个包厢，还算干净的外套拿来，给她披上。
姜苒茫然地抬头看过去。
厉烨霆说，“冬天冷。”
姜苒指了指都快开到三十度的空调，“开着呢。”
厉烨霆语气坚定，“冷。”
行吧，见说服不了他，姜苒怕麻烦，直接放弃，反正多穿一件确实暖和，她回过头，继续往下说，“说是被人袭击，太像借口，而且也不够引人注意，我觉得还是可以往桃色新闻上带，例如，我吃醋，带人搞砸他跟别人的约会，服务员报警，你们出警。”
“这样一来，刘波等人也会因此认为我俩关系不好，说不定还能对我更放心。”
要不然，厉烨霆被袭击，她却跟着一块被援救出来，总觉得看上去有点纠缠不清，那不太合适。
刘波找她，多半是为了她的医术，也是为了她身后的厉家。
但是贪图靠山是一回事，心生忌讳又是另一回事儿。
厉家到底不简单，如果她跟厉家关系密切，很难不令人多想，毕竟厉家最近也刚迈入药材这个新行业。
姜苒说，“只有所图，别人才会放心，让他们误会我想借此在厉家争一口气，或者趁机报复都行。”
李队长一琢磨，也确实有道理，不过，“这是不是不合适？会影响到你们夫妻两人名誉。”
姜苒无所谓，“没事。”
他们从来就没有名誉那种东西，又何必担心会受影响。
既然如此。
警方那边自然没多说什么，他们简单聊了几句，确定彼此之间的联系方式，并且在接下来姜苒接近刘波的那段时间，由赵红做中间人，代为沟通，避免打草惊蛇。
等聊得差不多。
姜苒配合上了警车，也去派出所走了一趟，厉烨霆也跟着过去。
做好笔录，签完字才放出来。
离开时，厉烨霆下意识地让姜苒上车，姜苒还记得要演戏，气冲冲地扭头就走，厉烨霆本能地去追，“又怎么了？”
姜苒冷色道，“我们在吵架，我要离家出走！”
说完，她又是一个扭头。
恰好这时，顾棠他们赶到，见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很是奇怪，顾棠问，“怎么了？”
姜苒上去抓住他的手腕，“我要跟你走。”
顾棠瞳孔微颤，声音有点哑，“什么？”
姜苒挽着他的胳膊，凑在他耳边小声说，“配合一下，先上车，我演不下去了。”
顿时，所有的暧昧荡然无存。
顾棠脸色有些木，牵着人上车，顾贝贝没下来，她开的车，车子驶离派出所，从车窗那里，姜苒看见厉烨霆在原地站了许久。
虽然是在演戏，但看上去他好像真得有点落寞。
车子开上街道。
顾棠再次问，“怎么回事？”
姜苒简单地说了下，“你能不能帮忙再联系下刘波？说我们答应跟他合作。”
顾棠很不赞同，“不行，我不同意，这不安全。”
他很坚持，姜苒也很坚持，“可这是必须要做的啊，总有人要不安全，我不怕。”
顾棠还是沉着脸。
姜苒轻声地说，“顾棠，这是我想做的，能被人需要我很开心。”
顾棠动了动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车子停在湖边，周围刹那安静下来，没有引擎声，没有人群的吵闹，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湖边的风满吵的，吵的人心烦。
顾棠无奈地推了推眼镜，“注意安全，我帮你联系。”
姜苒霎那笑了。
笑靥如花。
那般灿烂，好似雨后的彩虹，冬季的暖阳。
顾棠深深地看了她许久，许久。
收到同意合作的消息，刘波那边没有立刻答应，估计也在奇怪她怎么突然反悔，直到傍晚，警方的通告发布出来。
可是引起好些热闹。
秋田薇薇反应最快，明明号码都已经被拉黑了，又重新换了个新号，上来就问，“你在哪？”
这么关心，不知道的还认为她是在担心。
姜苒很机灵的，她弄不过秋田薇薇，也不想跟她有什么交际，直接将短信转发给厉烨霆，然后再次拉黑她的号码。
厉烨霆那边很快有了回信，“我来处理，你只能在外面呆一晚，明天就得回来，要不然没有可信度。”
只有在乎才会吵闹，也因为在乎，勇于抓奸的姜苒才不会放心地把厉烨霆独自放在家里。
姜苒回了个‘OK’的表情包。
刘波的动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迅速，估计研发那边真得陷入了瓶颈，他当天晚上就给姜苒来了电话，约她面谈。
姜苒欣然答应。
时间就定在第二天上午十点，地点则是在‘半山’会所。
姜苒之前跟着厉烨霆来过这里，只是那时无缘进门，今日倒是有这个荣幸，会所里面装修得满奢华，灯光也很奢靡，暗暗沉沉的，不知白天黑夜，令人有一种颠倒黑白的假象。
她挽着发髻，碎发垂在耳边，穿着风衣，里面是长裤，脚上踩着靴子，靴子是订制的，鞋尖和鞋底都很坚固。
哒哒哒，清脆的脚步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响起。
服务员安安静静的，就像是影子，沉默不语地带着她往里走。
姜苒很谨慎，没有四处去看，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前方。
“天上人间”。
到达包厢，看到外面牌子上的那四个字，姜苒目光闪烁，总觉得好象在哪里听过这四个字，她垂下眸，默不作声地记在心里。
服务员抬手敲门。
“进来，”有人应了声，推门进去，刚才应声的那个男人站起身来往门口迎，伸手说道，“姜小姐，久仰大名。”
姜苒也伸出手去，“刘总。”
刘波模样普通，穿着也很普通，身高不高不矮，中等，长相也不丑不帅，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中等。
可以说是那种扔进人堆里都找不着的人。
然而就这样不起眼的人，却胆大包天地做着那等伤天害理之事。
姜苒嘴唇一勾，笑着问道，“刘总平日起夜频繁，口干胸闷，喉咙却常有火烧的炙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