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子就那么大点。
文娜的事也不知道怎么的泄露出去,传得满城皆知,就连万寿堂这边都听到只言片语,肖大夫好奇地过来问,“你给她扎了针?用的什么针法?”
埋在桌前的姜苒见她来问,抽了张纸,画了张图递过去,她最近天天看书,更是研究了一遍又一遍。
她一直没回林家村。
顾棠不放心,又忙着开拓新业务,没法立即过来,索性在网上买了个新骨架,给她寄到万寿堂,如今正在办公室摆着。
姜苒日日夜夜地对着,闭着眼都能画得清那人上上下下的器官。
下针的顺序也给标了号,针法看起来比教科书还清晰,肖大夫接过的时候,不禁咂舌,下意识地看了眼她的脑袋,感叹道,“还是年轻人脑子好使。”
姜苒冲她笑了笑。
肖大夫顺势拽了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文老夫人的事一出,你肯定要受到影响,这段时间可有人来找你?”
姜苒摇头。
文娜的身体正在恢复中,暂时没有精力来找她麻烦。
肖大夫说,“那再等等,你可想好了要专攻哪方面?”
姜苒这次到不再像之前那般迟疑,心底已经隐隐有了选择,“应该会选妇科。”
肖大夫满意了,“妇科适合你,你聪明,记性也好,还事从叶神医,想来无论钻研哪个方向都会有不少长进。”
姜苒低头浅笑。
看她这幅乖乖的模样,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的肖大夫双眼中满是慈爱,摸了摸她的脑袋说,“就是可惜,你要是也像你师父那样学外科说不定更顺利些。”
毕竟叶川柏当初给她留下不少笔记。
姜苒摇头,“师父是师父,我是我,无论学什么只要能救人就都很厉害。”
她倒是一片稚子之心。
肖大夫眼神中既有满意又有欣慰,还有一丝遗憾,聪明的学生谁都喜欢,像姜苒这样既聪明又愿意学的更是梦寐以求的徒弟。
要不是姜苒已经拜过师,她是真得心动。
“你既然已经做好决定,那么就提前把要参赛的方向报给万青,万寿堂不算精通妇科病,跟你同一辈的那些医生不足为惧,依照你现在的能力就足以顺利晋级。”
无论什么时候,女子妇下病好似总是容易令人感到羞耻,无论是对病人,路人,甚至对医生都是如此。
这些年来,高考报名学医的多是报骨科,外科,牙科,这些本就是热门,只是甚至连儿科的学生都要比妇科多。
肖大夫不仅平时在万寿堂坐诊,偶尔也会去附近的大学讲课,自然清楚,现今妇科这条路上的人才有多凤毛麟角。
她叹气道,“再这么下去,总有一日,妇科便要彻底被西医给占了,明明最适合治疗妇下病的是中医。”
毕竟中医学的就是阴阳协调。
姜苒懵懵懂懂地说,“会好起来的。”
肖大夫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拿着她给的那套针法离开。
也许是因为文娜的事,姜苒也算是在京城有了名气,平时闲到十天半个月都不一定能看见专门来找她治病的人,今日倒是稀罕,竟然有人专门点了她的名。
姜苒很是意外。
那病人进来,估计是在避讳什么,带了墨镜,还戴了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姜苒顿了下说,“需要把会遮挡住五官的外物摘掉。”
中医分四步。
望闻问切,她把自己遮得太严实,连脸色都看不出来。
那病人有些犹豫,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有人,才磨磨蹭蹭地将遮挡物摘下来,露出一张有些青白的脸,“姜大夫,我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我月事已经快小半年没来了,我才四十出头,吃了好些药都没用。”
说到这,她难掩苦涩。
谁能轻易接受自己变老,更不用说正值四十出头的壮年。
姜苒了然示意她伸手,把了下脉,心中有了断夺,迅速地给她开了方子,“平时注意保温,不要贪凉,汽水少喝,spa也可以暂时停一下,这是一个阶段的药,为期半个月,每隔一天喝一次,一次喝一碗半,过了半个月后,再来找我。”
那病人愣愣地问,“就这样?”
姜苒有些疑惑,“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病人摇头,又点头,“我平时还容易多汗,也睡不好,你说我这是不是更年期提前?”
“月经不调导致的,你要是睡得不好,临走之前,可以去柜台那边买几袋足浴包,记得让药童将里面的姜红花去掉。”
想了想,姜苒怕她说不清楚,索性又给她写了张小纸条。
病人迷迷糊糊地拿着两张纸出去了。
这还是有史以来,她看病速度最快的一次,既不需要拍片子,也不需要抽血,测血压,就那么轻飘飘地问上几句就成了?
她到柜台拿药的时候都还有点虚。
王小七的诊室就在她隔壁,抓着瓜子靠着门,好奇地问,“就那么一个病人,怎么不多看会儿?”
姜苒正在收拾桌子上的东西,闻言,茫然抬头,“需要刻意拖时间吗?”
她知道有些医院,是按时间收费的。
王小七摆了摆手,“不是,难得来一个,不多问些,不觉得无聊?”
姜苒温柔地笑,“不会,我可以看书。”
看书?
余光无意识地瞥到她桌角摆着的那厚厚一沓书的王小七,倒吸一口冷气,就跟看什么怪物似的看了姜苒一眼,慌张地跑了。
李大夫刚给人接完骨,见状问了句,“怎么吓成这样?”
王小七拍着胸口说,“这可不是被吓的,是被卷的。”
李大夫没听懂。
然而王小七也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
等到下班,姜苒正要打车,刚出万寿堂,就看见一辆车咻的一下停在她面前,驾驶座的车窗降下,赵红脸色严肃地说,“小苒,我有事要跟你说。”
她表情不太对。
姜苒皱了皱眉头上车,“怎么了嘛?”
“你知道这里最大的会所吗?”还没等坐稳,赵红突然问了句。
会所?
姜苒不解摇头,“不知道,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