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照片,到处打听,可算是把他调查了个底朝天,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原来那个畜生居然早就结婚了,甚至大女儿都快上初中了!
这简直要命。
顾贝贝整个人都崩溃了,她无法、理解,也没办法接受,“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我居然是小三,我居然当了这么多年的小三!光是想到,我这边跟他恩恩爱爱的,那边他还在家里扮演着好丈夫,好父亲,我就觉得恶心!”
别说她了。
就是姜苒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戏剧性的发展,“那你现在这么办?”
感情纠纷就算是报警也没用。
顾贝贝哭得打嗝,“我妈说要让我堂哥去教训教训他。”
堂哥?
姜苒疑惑,她们认识这么多年,从没听说过她还有个堂哥。
“这事说来也巧,我堂哥是前两天才认回来的,我不是跟你说过我大伯赌钱有瘾,年轻的时候,为了还赌债把他老婆儿子都给卖了,当时,我爸知道这个消息就赶紧去找来着,结果没找到,后来才知道,他们被卖到山区去了。”
顾贝贝说起这事也觉得神奇,“我那个堂哥也不知道怎么混的,居然跑去开赌、场去了!我爸知道这事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就是我大伯病了,估计活不过今年,人到临终,就开始顾念起亲情来,非得要去认儿子。”
“反正那段时间跟演电视剧似的,不过,”她双眼一亮,精神气都起来了,“小苒,我跟你说,我这个堂哥长得可帅了,特有男子气概,就是平时不会收拾自己,看着老气横生,但我之前坐在他旁边,看得清清楚,他那毛孔比我还细腻!”
“对了,好像他还认识你来着。”
姜苒听得晕头转向的,短短半个小时,仿佛过了几辈子。
她恍惚地问,“啊,认识我?”
顾笑笑点头,“他还向我打听你来着,他该不会对你有好感吧?我跟你说,我哥很不错的,你俩要是能在一块就好了。”
姜苒还是很懵,“我应该不认识吧,除了你,我不认识第二个姓顾的人啊。”
顾笑笑眨眼,“是嘛?那可能是我堂哥认错了?”她挠了挠头想不明白,不过还是说,“我堂哥人很好的,回头我介绍你们认识。”
姜苒笑了笑,自嘲地说,“没必要恶心人家,我现在过得一团糟,没打算再重新开始一段感情,而且,我还没离婚呢。”
顾贝贝是为数不多知道她领证的人。
她震惊得瞪大眼,“还没离?你不是说你那个没见过几面的老公特别讨厌你,连见都不愿意见你吗?怎么这么多年还没离?!”
又是说来话长。
姜苒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沉默。
顾贝贝沉重地说,“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半斤八两,都是恋爱脑,蠢女人,小苒,这句话还是你之前告诉过我的,人爱上的往往是想象中的对方,实际上他根本就没那么完美,你别再陷在回忆里,他不是那时候的他,你也不是那时候的你。”
这段话很现实。
任何人在记忆中都不会变老,会随着时间长河逐渐变得苍老的只有想念的那个人。
姜苒第一次见到厉烨霆,其实并不是在厉老爷子给两人引见的时候,而是更早之前,那时两人都年轻,他还很稚嫩,脸上的婴儿肥甚至都没有褪去。
可那样的他,却会在危险时刻勇敢地挡在她面前。
光是想起,姜苒依旧会心动。
只是……
时过变迁,姜苒发着呆想,憧憬可真脆弱,并不比一朵花更能够经得起年月风雨,厉烨霆的残忍与冷酷尽在脑海。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那个人并不是不可或缺的幸福。
别把回忆太美化。
也许那时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么伟大。
姜苒眨了眨眼,惆怅地说,“我知道。”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你知道还死不悔改?”顾贝贝皱眉,原本过来是讨论她的事情,现在反而操心起姜苒的事来了,“你究竟怎么想的?谈恋爱就是为了找个依靠,找个安全感,可你现在倒好,自己跟自己谈。”
姜苒苦笑,“也没这么悲催,我快醒了。”
总得要点时间,把眷恋从身体本能中抹去。
她说得轻松,顾贝贝却是一点都不信的,两人认识这么多年,最倔的就是她,死心眼得很,认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顾贝贝絮絮叨叨地念叨,恨不得当场给她洗脑。
她说了很多。
姜苒别的都不记得,唯有一句话,记得清清楚楚。
“就算淋雨的时候,他都不会为你撑伞,这样的感情真有必要继续下去吗?”
是啊。
他不会为她撑伞。
姜苒不知不觉想起今天在医院经历的那些,还有厉烨霆一次又一次地告诫,她垂眸自嘲,到底要低贱到什么程度,被伤得有多深才能彻底放手?
她不知道。
好友长久未聚,难得凑到一起,不免聊了许多,直到烧烤摊打烊,又迎着渐渐露出面目的朝霞慢慢地往前走。
恍惚间,宛若回到从前。
各自散开,已是凌晨,灯火绚烂,卖着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长街暗巷无行人,姜苒孤独地走在寂静的街道。
不知不觉,走到了艾合楼下。
她站在大门口抬头看,林妙音病房的灯光已经灭了,应该正在沉睡,也许睡得很香,这样就好,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有牵挂。
姜苒抱着膝盖,蹲在花坛上,静静地抬头看天。
“快来让我抱抱,我可想死你了。”
忽然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疑惑地探着身子往声音来源看去,当看到眼前的一幕,骤然瞪大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