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y是个研究者，对脑部方面颇有造诣，这些年，除了偶尔会接一些疑难杂症，平时基本上专心为厉烨霆治疗脸盲症，试过行为训练，心理催眠，甚至连强行往他脑部灌输数据，都毫无效果。
他不得不考虑，除了这些方法，有没有其他可能？
经过几次实验，觉得可以试一下心理治疗，然而，厉烨霆防备心很重，哪怕口头上答应，实际上压根不愿意配合。
认识多年，ray很少听他提及过去的事，这次好不容易听到，自然连忙追问。
厉烨霆动了动唇，本来不想继续说。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没必要闹到人尽皆知。
但ray正色说道，“你需要配合，否则我无法继续下去。”
厉烨霆沉默，过了会儿，才开口，“他们都死了。”
那年厉母闹着离婚，又是发疯又是绝食，无论是厉烨霆外祖家还是厉家这边都被她闹得烦不胜烦，逼着厉父点头。
谁知道。
两人去民政局领离婚证那天，厉父突然发疯，将油门踩到底，直直地冲进民政局门口的那条叫不上名来的河里。
被救上来时，早已没了呼吸。
厉烨霆偶然听人说过，当时在现场，其实警察有调查到车门强行被锁上的痕迹，还有厉母拼死挣扎的迹象。
他不懂，都能出轨的人，本就没多爱，又装什么深情？
爱情太可笑，荒谬又荒唐。
说这些话时，他面无表情，连带着眼神都很平静。
Ray愣了许久，嘴巴动了动，想安慰的，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倒是厉烨霆习以为常，“我对他们没什么感情，甚至记不清他们的脸，这个病就算是心理上的，也不会和他们有关系。”
他很肯定。
Ray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要是因此造成刺激就不妙了，转移话题聊起了姜苒，“说起来，昨天闯进来的那个女孩你认识吗？长得很可爱，看着年纪也小，是还在上学？”
可爱？就她？！
厉烨霆满脸嫌弃，“你品味什么时候这么差了？连那种势利的女人都看得上，不过，你要是愿意出钱，说不定她真愿意陪你一晚。”
她本就是这样的人不是吗？
想到她身后那个金主，还有那天，在赌、场对王彪投怀送抱的样子，厉烨霆就发自内心地厌恶，他从未见过这般不知廉耻的人！
买通他身边的秘书，趁他神志不清的时候爬上他的床，刻意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吸引存在感也就算了，毕竟这种女人又不少，但像她这样耐心不足，迫不及待地就追要钱不说，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就往别的男人身上爬的倒是仅此一个！
厉烨霆光是想到自己居然跟那种不知道爬过多少男人床的女人睡过就觉得恶心。
那次的一夜、情，ray也有所耳闻，得知姜苒居然就是之前跟他有过露水情缘的，很是意外，“人不可貌相，真看不出来她是这种人。”
厉烨霆冷哼，不愿再提。
“阿嚏！”姜苒下班，坐在公交车上正啃着包子垫肚子，突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坐在前面的人顿时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
她尴尬地笑了下。
有可能是不小心着凉了，休息不够，再加上身处门诊，天天面对的就是那些感冒的人，难免会被传染上，只是，她现在还有身孕，不能用药。
姜苒想到肚子里这个孩子，眼神难免黯淡，本来还想跟厉烨霆说的，但经过这几次，已经能够清清楚楚地看得出来他有多嫌弃自己，就算到时候真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不过是场悲剧罢了。
不被期待的生命，本就不该降临人世。
她抚了抚小腹，打算这段时间省一省，攒点钱出来，先把孩子给打了，要不然待在肚子里时间久了，就该有感情了。
穷人的眷恋最廉价。
就算再不舍，孩子跟在她身边也不会得到幸福。
姜苒心情低落，坐在窗边静静地往外看。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她本能地一抖，潜意识地觉得会是讨债的那帮人打来的，岂料，居然会是已经未见过的高中同学顾贝贝，两人之前是同桌，后来上了同一所大学，当了室友，感情一直蛮好，是姜苒这么多年来，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蛮意外她会在这个电话打电话过来，姜苒接起，“贝贝？”
顾贝贝在哭，“小苒，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应该是受了什么委屈。
姜苒跟晚班的店长请了个假，换了班公交车，往她所说的地方赶去，是路边的烧烤摊，到的时候，顾贝贝已经点了一打啤酒，正在那借酒消愁。
“小苒，”见她来了，强忍许久的顾贝贝哇的一声抱着她痛哭流涕，“我完蛋了，我真得没法继续活下去，我要怎么办？我这辈子都完了。”
她又哭又嚎的，姜苒实在听不懂，只能让她好好哭一场。
好在顾贝贝恢复得还算快，抽了抽鼻子，抬头，“你先坐。”
姜苒在她对面坐下，“说吧，怎么回事？”
“我被小三了，”顾贝贝作势又要瘪嘴，“那个混蛋，渣男！他居然敢骗我！要不是我妈长了个心眼，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的事，我还想着要跟他白头偕老呢，我他妈的就是个笑话！”
她仰着头嚎啕大哭。
姜苒总算是听清楚了来龙去脉，大学的时候，顾贝贝就跟现在这个男朋友开始交往，对方比她大个四五岁，早已经开始工作，平时花钱大方，对她也算得上宠爱。
顾贝贝满心觉得自己遇到真爱，刚毕业就当起了全职女友，几年过去，她年纪也上来了，难免考虑起结婚的事。
谁知道，她一提，那男的就左顾他言，支支吾吾的。
顾贝贝就是个恋爱脑，单纯得觉得人忙，打算再等等，好在她还算乖巧，回去跟父母说了，她妈觉得不太对劲。
“按年龄来说，应该男方更着急才对，该不会他背后憋着什么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