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很配合，甚至还朝他展示了下口袋，确保自己什么东西都没带，才举着手走过去，待她走近，姜大海猛地将孩子往旁边一推，转而将刀子横在姜苒脖子上。
孩子哭叫着朝妈妈跑去。
确认孩子安全，姜苒松了口气，她认命地放下手，没打算挣扎。
姜大海威胁，“想办法把我送出京城，我知道的，你早就爬上了厉烨霆的床，肯定有办法把我安全送出去。”
姜苒闭着眼说，“我没手机。”
姜大海又开始皱眉，拿着刀横进她脖颈处的皮肉里，那处的皮肤太薄，轻易就溢出血来，姜苒却像是毫无所觉一般，平静地任由他划伤脖子。
“姜苒，你没资格骗我，懂吗，你没资格！”姜大海就像是受到屈辱，嘶声裂肺地吼叫。
他向来自大，又心眼小得很。
只是跟他领了证的林妙音，哪怕离了婚都也依旧被他当成自己人，就算是拳打脚踢，各种威胁，那也是他的人。
更不用说本来就流着他的血姜苒！
那只能，也必须独属于他！
脱离掌控的滋味令人愤怒，更令人无法轻易接受！姜大海忘不了，如果不是手下的这个人，他也不会狼狈到如此地步。
想到今天之前过的那些日子，他心里还止不住地发毛。
那堪比生不如死！
他咬紧牙关恶狠狠地道，“我不好过你也别想活。”
姜苒没理他。
她闭着眼，将自己放空，也许封闭了双眼，导致听力更加灵敏，她能够听见孩子的哭泣声，路人的议论声，还有身后男人激烈又疯狂的心跳声。
死了也好。
就这么死了算了，反正这条命是他给的，那么就还给他吧。
她听林妙音的话，开始想着不去主动寻死，但当死亡就在眼前时，她又没法拒绝，两个月零九天。
她已经开始想念。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及，能在黄泉路上最后看她一眼。
这么一想，姜苒有些期待，情不自禁地扬起嘴角。
那抹弧度，看在姜大海眼中就是轻蔑嘲讽，他难以自抑的愤怒，“姜苒，你是真不怕死？”
姜苒缓缓掀开眼皮，虚无地看着远方，“要杀赶紧杀。”
表情淡漠，声音也淡漠。
说出口的话却令人心惊。
姜大海拽着她的胳膊猛地往后一扯，刀子又往皮肉里陷进三分，姜苒能够清晰地感觉到鲜血在流逝。
她喉咙滚动，勾唇嗤笑，“怎么，不敢？”
姜苒跟林妙音长得有三分像，另外四分则应在姜大海身上，明明坏到骨子里的人，偏偏有一副好相貌，温润又儒雅，哪怕不笑也带着三分温柔，可惜现在被那一脸的狰狞弄得面目可憎。
林妙音也长得温婉，集合两者大成的姜苒更是如此，安静地在阳光底下站着，不卑不恼，浑然像是下凡渡劫的仙子。
饶是脖子上横着一把刀，也给人一种淡然的气质。
警察接到有人当街行凶的消息，匆匆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知道的还认为是误入了哪个拍戏现场，可当闻到那浓郁的血腥味时，心，顿时提了起来，拿着喇叭大喊，“姜大海，你已经被包围了，我劝你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查清了两者之间的关系。
清楚是亲父女，因此并未太过放在心上，只认为他们又是在吵架，不过情绪激动了点，按照以往的经验给一棍子又给个甜枣，“有什么话好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好歹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何必动刀动枪的，要不然我们坐下来谈谈，有什么矛盾都可以调解。”
看到穿着制服的警察，刚才就已经情绪不稳的姜大海此时更是惊慌失措，手指哆嗦地又往姜苒脖子上按了按，“谁报的警，谁报的警？！”
“你傻吗，当街持刀伤人，怎么可能没人报警？”不可否认，饶是并不怕死的姜苒当看到那身黑色制服时，刹那心安。
她甚至有几分精神去冷嘲热讽。
姜大海刚从看守所里出来，他不想再回去，如果说之前在外面的日子是生不如死，前段时间，突然被拘留后，他更加深切地体会到除了生不如死以外，还有更加折磨人的事。
他本就习惯了散漫，这辈子没涨上三分规矩，可在看守所，天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还每天就吃那么一点，虽说营养也算周全，但那份量还不够塞牙缝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算好的，那点食物等干完活就已经消化得差不多。
没有酒，没有烟，也没有骰子。
他都快把自己憋疯了！
好不容易从那种鬼地方逃出来，他怎么甘心回去，指甲死死地掐进姜苒的皮肉里，“你让他们滚，要不然我就杀了你。”
“要杀就杀，磨磨蹭蹭的，懦夫。”姜苒也冷了脸。
有警察在，她至少不用担心路人的安全，既然如此，她还怕个屁。
姜大海被她激怒，红着眼猛地往她脖子上一划，瞬间成片的血哗啦啦地往下流，毫不夸张，就跟瀑布似的。
当然，这也就是在姜大海眼里看来。
他虽然常家暴，也很少对姜苒母女两个心慈手软过，但他毕竟没杀过人，眼睁睁地看着血在流，手抖得更厉害了。
姜苒皱着眉摸了摸流血的脖颈，啧了声，到底是没学过医的，连颈动脉都拿捏不准，再往一下点都快划到锁骨去了。
她碰了碰伤口，很清楚，这也就是看着夸张，实际上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
她太淡定了。
姜大海更加慌张，抖着手将刀子从她脖子上拿开，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真得想杀你，你是我女儿，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只要乖乖听话我不会伤你！”
他就像是魔怔似的，嘶声裂肺地大喊。
他双眼中满是疯狂。
警察也有点被吓到，连忙示意狙击手做好准备，这已经威胁到人命，他们不敢再怠慢，“不要冲动，人死不能复生，千万不要因为一时的愤怒，造成无可挽回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