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何止认识？！
姜苒骤然觉得世界有些魔幻，要不然怎么就这么巧呢？
讨债竟然跟她最好的朋友是堂兄妹？
她脑袋晕乎乎的，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倒是另外两人坦然许多，顾笑笑不懂，王彪则觉得好玩，兴味地看着她满脸茫然。
他那眼神太有侵略性，还有让人无地自容的穿透性。
姜苒有些慌，她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先前的事来，脑海中还能浮现出那时他说的话。
“你怎么舍得让出厉少夫人的身份？”
他知道自己和厉烨霆的关系！
这并不让姜苒觉得窃喜，反而惶恐不及，她眼神闪烁，那那都不自在。
这份异样太明显，顾笑笑不解地问，“小苒，你怎么了？”
姜苒连忙摇头。
“王彪”，或者说顾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按照行程。
厉烨霆今天需要见沈禾一面，并且还要和她表现得亲密一点，要拍照上传社交平台，还要给秋田家主回个电话。
他不讨厌忙碌，却讨厌这种人情来往。
往医院走时，眉头皱得很紧，陆洋跟在旁边有点怕怕的，推了推眼镜，提醒道，“厉总，这还是在外头。”
厉烨霆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烦躁略有收敛。
抬腿就要进大门时。
陆洋咦了一声，“那不是姜小姐他们嘛？”
厉烨霆下意识地看过去。
当看到那个眼熟的女人就那么亲昵地跟别的男人面对面站着时，心底莫名其妙地冒出来一股不耐来。
他脚尖一拐，往那边走去。
陆洋瞪了瞪眼，连忙跟上，“厉总？”
厉烨霆没理他，双手插着兜，眉间是掩不住的躁意，ray从国外带回来的药，效果不错，副作用却很明显，总让人过分情绪波动。
他很明白这一点，却控制不住自己。
这种不受控的感觉更让他觉得烦躁。
这段时间的厉烨霆就像是脸上笼罩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却又异常有存在感的雾气似的，还不是那种好相与的，而是无比危险可怕的。
光是往那里一站，就令人害怕惹怒他。
姜苒心跳短暂不受控，她紧紧地捏着垂在身侧的双手，缓慢抬头看他。
这份直视，更让厉烨霆烦躁，不知道是被‘轻视’的不爽还是那种情感，他疲倦地捏了捏眉间，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你来这儿干什么？”
不是说不在乎，干嘛还上赶着接近。
喜欢太可怕了。
明明心里难过得要命，也懊悔得要死，一点也不想靠近，可当人出现在面前时，视线又总是不受控地落在他脸上。
他瘦了许多，双眼都变得深邃。
病还没好？还是不曾好好休息？
她有太多想问的，张了张嘴却问不出口，那种无力和失落快要将她淹没，她不曾说话，双眼却包含着千言万语。
厉烨霆额头一抽一抽地跳，他更难受了，“问你话呢！”
语气有点凶。
大概是天生磁场不合，每次看到她，引以为傲的理智都变成虚无，轻易心软，轻易恼怒。
这并不算好事。
他打心底抗拒，人却不受控地站在这里，这种身体脱离控制的感觉，让厉烨霆觉得自己就像是个没有脑子的躯壳，这让他气恼，眉头骤然皱紧。
姜苒什么都不知道，只能看出他眼底的抗拒。
她心脏有些难受，还有一丝麻木。
大约是受伤过太多次，又或者她真得很势利，她需要那笔只能靠离婚拿到的钱，他们之间有太多道无形的屏障。
她动了动唇，什么都没说，而是扭过头对着顾笑笑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下次再请你吃饭。”
说也匆匆，走得也匆匆。
她抬腿要离开。
从身边路过的刹那，厉烨霆有种错觉，他即将要失去什么东西的错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回答我！”
声音低沉，咬着牙，隐隐发着怒。
姜苒所有伪装的倔强在此刻荡然无存，她双眼瞬间红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厉烨霆，你没那么了不起，京城不是你的，省医院也不是你的，我想出现在哪里就出现在那里！”
她生气地甩开他的手。
她讨厌质问，讨厌自己没骨气地被勾着犹犹豫豫。
厉烨霆愣住了。
他总是认为姜苒是个温柔的人，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欢喜和深情，无论怎么说，怎么羞辱，她都安安静静地呆在那里，只要她一回头，自己就能看见。
可现在她竟然朝着他发火？
不对。
她早就会对他生气。
这让厉烨霆觉得荒唐，还有点烦躁，他眼神很沉，像是暴风雨欲来前的幽深，“你再说一遍？”
姜苒瞪着眼，“再说几遍都是如此，厉烨霆，你也就是个普通人罢了，没有我的喜欢，你什么也不是。”
她戳着厉烨霆的肩膀，眼底满是决绝。
厉烨霆忽得笑了，轻蔑地冷笑，“你倒是把自己看得蛮重，我是谁跟你有任何关系？就是你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我依旧是厉家大少，艾合的掌权人。”
提到‘艾合’时，他声音特意放得轻缓，果不其然，满意地看到姜苒那微不可见的轻颤，她并不聪明，连后悔都不会隐藏。
姜苒深深地扣着掌心，红着眼抬头看他。
厉烨霆挑眉。
两人无声对视，最终以姜苒的退让结束，她憋屈又难受地低头，“对不起。”
厉烨霆并不满意，但还算勉强，只是眉间的阴郁又重了许多，他捏了捏隐隐发痛的额角，撩着眼睫看她的不甘。
他忽然问，“你那天在医院说了什么？”
姜苒迷茫抬头。
“你怀孕了？”厉烨霆眼神微沉，他也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个问题来，大概是好奇，还有情绪不受控的纵容。
这话一出。
现场瞬间变得安静了。
顾笑笑瞪大了眼，惊恐地看了看姜苒，又看了看她的肚子。
顾棠也有些意外。
而陆洋的反应最为过激，他试图去扶眼镜的手僵在半空，脑海中飞速运转，“这是什么意思？姜小姐怀孕了？为什么厉总会知道？这个孩子是厉总的？天，下一任继承人这么突然就出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