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愣了下，她没有想到顾贝贝会聊起这个话题，沉默片刻才回道，“他们人身自由，我没有干涉的权利，而且厉烨霆现在与我而言只是个房客。”
没有，只是个房客。
“姜小姐还蛮现实，”谁都未料到，偏偏厉烨霆在这个时候回来了，他脸色难看地直视着姜苒的双眼，阴阳怪气地说，“我这个房客应该有资格吃饭吧？”
姜苒些许紧张，绷直后背，“你自己去拿碗筷。”
厉烨霆斜了她一眼，抬腿往厨房走去。
等他落座。
顾贝贝问，“沈禾呢？她没缠着你？”
正低头吃饭的姜苒手中动作微顿，悄悄地竖着耳朵听。
厉烨霆说，“她身体不舒服，我把她安排在万青住的那栋院子里，就在隔壁。”
后半句话是跟姜苒说的。
姜苒没回应，继续低头吃饭。
地瓜泡烘制想要保留最大的药效，需要经过多重步骤，先用闷柴熏干，滤出所有水分，再在太阳底下暴晒，紧接着加入一些其他用于保存的药材就算是成了。
对这个流程村里人没什么经验。
毕竟现在科技发达，地瓜泡的效用又容易被其他物质代替，一来二去地就很少再用来入药，要不是姜苒之前从书上看过，估计也想不起来。
这次比赛，她打算将地瓜泡当成主药材。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太阳落山，天色变黑，憋在厨房整整一天的姜苒灰头土脸的钻了出来。
她粗鲁地用袖子摸了把脸。
“噗，”正忙着烧水的顾贝贝突然指着她哈哈大笑，“我的天，你就像个小花猫。”
姜苒没有照镜子，茫然眨眼。
“先擦下。”刚从房间里出来的厉烨霆见状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过去。
姜苒条件反射地接过，拿在手里，依稀觉得有些眼熟，她将手帕展开，看到上面的花纹，顿时更觉得眼熟了。
她抬头，“这是我的？”
厉烨霆骤然夺了过去，“你已经扔了，我捡回来的，所以是我的，”见她还要再说什么，又补充了句，“我拿着有用。”
姜苒看他的眼神就跟看变态似的，瞪着眼后退一步。
厉烨霆嫌弃地皱眉，“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打算用来做什么，你不是让ray检测你身上香味的成分嘛？混合你身上气味的东西不是更方便？”
好像也是。
姜苒恍然大悟。
厉烨霆冷着脸不着痕迹地将手帕塞起来，“所以你刚才认为我拿着它干什么？”
姜苒眼神闪烁。
“怎么这么心虚？”厉烨霆挑眉，好整似瑕地倾身凑近，在她耳边轻笑着说，“你该不会认为我拿着它自娱其乐吧？”
他说得隐晦，姜苒刚开始没懂，当看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时，轰得一下，从头红到脚，她羞恼地瞪人，“你猥琐！”
怒骂了声，转身就跑。
目睹他们互动全程的顾棠微微皱眉，眸色深邃。
等忙活到差不多晚上十点，姜苒才想起来要休息，迅速洗了个澡，往床边一坐，本来打算直接睡觉，不知想到什么，犹豫了下，翻出床底的箱子，将放得好好的木盒拿了出来。
她坐在书桌前，亮着台灯，手边就是那个木盒。
迟疑许久，姜苒才将盒子打开，那里面放了许多零零碎碎叫不上名字来的东西，有照片也有看起来不怎么起眼的纽扣。
其中最为突出的是用红色绒布包起来的那一团。
姜苒本来打算去拿埋在最底下的本子，余光扫到那团东西，神情短暂恍惚，下意识地拿了起来，将红色的布展开，里面是件水滴形的吊坠。
那是十几年前厉烨霆送给她的。
她拿在手中摩挲，眼神有些复杂，将近二十年过去，终究是世事变迁，物是人非。
她叹气正要放下，就听见旁边响起一道声音，“这是我的？”
是厉烨霆的声音！
姜苒差点被吓得尖叫，她瞳孔骤扩地猛然朝声音来源看去，就见厉烨霆站在她旁边，垂着眸看着她手中的东西，“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不对，你怎么没敲门？”
厉烨霆不问自取地拿过她手中的吊坠，“我敲过了，你没听见。”
他对这样东西没什么印象。
但是依照姜苒的家境，不像是能够买得起这么昂贵物件，再加上看见她这么珍惜的样子，唯一的可能就是他送的。
而且，这个形状看起来有些眼熟。
姜苒条件反射地想要夺回来，随即想到什么，又收回了手，她紧攥着双拳点头，“对，这是你，现在它可以物归原主了。”
这本来就不是它的东西，没必要强留。
厉烨霆没要，又给扔了回去，“送给别人的东西，我从来不会拿回来。”
他扔得很准，直直掉在姜苒大腿上。
她将东西捡起来，抬头说，“现在我拿着它已经没有意义了，你说过，它对你很重要，所以，你还是拿回去吧？”
厉烨霆疑惑，“它对我很重要？”
“你不记得了？”姜苒皱眉，“还是说你之前是在撒谎骗我？ ”
她本能地怀疑最后一个可能。
厉烨霆却坚定地摇头，“不会，我没有欺骗你的必要，至于这个东西也许之前对我很重要，但这么多年没有它也没怎么样，那就证明它现在对我没用了。”
真现实。
当初那么珍惜的东西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普遍于世。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那么久都没有想起来自己吧？
姜苒荒谬地跟一件死物感到共情。
不过，她还是摇头，“无论重要也好，还是不重要也罢，这都是你的东西，我应该物归原主，而且，十多年前，我们之间的许诺就是等我见到你时就把这个东西还给你。”
只可惜当时发生各种情况，一直都没有机会。
她坚决不想留。
厉烨霆索性收了回去，塞进口袋中，转而去看她桌子上其他东西，“你这是在干什么？”
姜苒重新将注意力落在那堆东西上，“收拾旧物，我答应过万老板，要重新给他个有关妇科方面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