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牛山离你家蛮近，回头忙起来也方便，它旁边有个小山坡，也是咱们村的，你要真想租，这个小山坡也一块给你划进去，不过有一点，牛山旁边就是隔壁村，你要想在上面种东西，得提前弄好围栏。”
要不然等他们这边赚了钱，难保隔壁村不会有什么坏心思。
牛山算不上高，但满宽的，山脚有河，山间也有泉水，地形也不陡，回头铺起路来也能方便点。
姜苒看了会儿，指着山脚下那块空地问，“这块地是谁家的？”
村长回道，“荒地，谁愿意要自己去开荒就行。”
这块荒地离牛山实在近，姜苒不打算留给别人，让村长又加了个合同，打算把这一片地方也给租下来。
村长连忙表示，“村里人少，这块地又荒得很，你要是用直接拿去就行。”
姜苒摇头，“还是租吧，白纸黑字分得也清楚。”
她之前住在村里，可也是见过，原本关系还不错的两家就因为一块地而闹僵的情况。
村长大概也清楚她的忧心，只能点头，“合同村里暂时给不出来，得去镇上问问，明天你跟我一块去？”
姜苒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知道她要去镇上谈租山的事，顾棠也不往外跑了，留下来打算陪她一块去，姜苒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不是太麻烦你了吗？”
顾棠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谈不上麻烦，而且我那边也谈得差不多了。”
说起来，姜苒还没问过他究竟在折腾什么生意。
这么想就直接问出口。
顾棠本就没想着要瞒她，“倒买倒卖，山城药材多，我就找人去收，然后往外送，赚个差价。”
他之前是管会所的，来到山城，总不能还重操旧业，他知道姜苒最是憎恨那种地方，也识趣地不去碰。
顾棠没上大学，高中还没毕业就被继父带了过来，帮忙打下手，他继父是为了秋田家效力的，为了投诚，他还没成年就被送到琉璃。
摸滚打爬个几年，好不容易在主家漏了个脸，继父那边再打点打点，又把他弄回京城，他也争气，原本手下只有一家KTV，后来见他管得像模像样的，又给了家会所，最后，送给厉烨霆的那家也归了他管。
在那种混，不能心善也不能有太多好脸色。
他整日装得流里流气的，时间久了，差点自己都认为他本就是如此，后来遇到姜苒，调查她的时候，又因缘巧合地找到叔叔。
继父老了，多年享受，身体早就亏损，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本就注定命中无子，明明身边女人不少，却连个亲生孩子都没有。
他想逼着顾棠往上爬，山沟沟里出来的穷小伙早就被城市里的繁华迷了眼，人一开始贪心，就跟无底洞似的，是满足不了的。
他动了痴心妄想，妄图取代秋田家的左膀右臂，为了这个机会，他甚至想把顾棠送人，顾棠长得是真好看，女人看了心跳不已，男人看了也蠢蠢欲动。
秋田轩的小叔恰巧就有同性之好。
要不是因为这种事，顾棠是不计较给继父养老的，毕竟当年他对母亲还不错，可惜，他太贪心。
顾棠改回顾姓，世上也彻底没了‘王彪’。
‘王彪’有能耐呼风唤雨，顾棠却是个毫无根基，只能单打独斗的孤狼，他没学历，也没什么本事，唯一能够立身的就是多年磨练下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虚伪。
他看得清自己，便也知道‘销售’才是最适合他的道路。
事实证明，他确实有这个能力。
不到半年，手里连草都还没有，就已经谈下了好几家，有药馆，也有做药膳的。
姜苒光是听，就眼冒金星，自己还在这里发愁该怎么往外卖手头的那几亩药材呢，别人就已经快成了地区代言人。
这落差……
姜苒有点心梗，她眼巴巴地问，“既然要收药材，你有没有兴趣收林家村的啊？”
顾棠弹了下她的额头，“当然有，我做这门生意，本来就是为了给你那片药田铺路，等回头你那些药材能收了，我给你卖。”
顿时，姜苒更感动了。
她看着顾棠的双眼中满是复杂，又感激又为难。
于情于理，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得同意顾棠的好，姜苒也没少试着让自己接受，但她心里就是有堵墙，她在墙里头，顾棠在墙外头。
哪怕那墙是透明的，玻璃的，看上去轻而易举就能弄碎的。
但她仍然不敢去碰。
“别想太多，顾贝贝还没准备好吗？整天磨磨蹭蹭的都是她。”顾棠纵容她的犹豫，揉了揉姜苒的头顶。转身去喊还没出来的顾贝贝。
姜苒攥着手心里迟迟松不开那口气。
她憋得慌。
等到了镇上，正是午休的时候，没有立刻去镇政府，而是跑去街上看，回来之前，姜苒可都答应好了，要在山城开家万寿堂的分店。
既然是她要开的店，自然要离林家村近点。
就是这镇上太穷，穷得连人都不带聚众的，也没什么像样的诊所药店，这是别人的生意，总要赚钱，姜苒想了想，还是打算把分店开在县里。
人多点，找上门来的病人也才能多点。
听到她这个想法，顾棠表示，“那得租完山，就去县里看看，办手续，装修都得要时间。”
姜苒觉得也是。
地里已经不是必须她时时刻刻盯着的时候了，有点空闲是得把开分店的事提上日程。
几人边逛边聊，把镇上的情况摸了个七七八八，才往镇政府去。
村长的职位是从老村长手里接过来的，在镇上也有熟人，中午的时候跑去找人家吃饭去了，在门口一见到他们，就双眼放光的挎着包跑过来。
姜苒问，“村长，你这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村长咧着嘴笑，“可不是嘛，我听人说有家京城来的大公司打算在云泉县开分厂，搞投资，说是要做大范围的药材种植，上头很重视，打算为了方便人家做生意，要修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