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苒猛地抬头。
什么东西？
金发碧眼？
两个黑发黑眸的人能生出金发碧眼的孩子吗？隔代遗传？还是显性基因，隐性基因？或者说沈禾整容了？
不对，不对，就算是整了容，也该孩子像他母亲，而不是父亲啊？
姜苒整个人都懵了，她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炸，怎么都转不过来，明明厉烨霆说的每个字，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可怎么就是听不懂呢？
她眨着眼，有些艰难地干笑，“原来沈禾是混血啊，哈，哈哈。”
干笑的实在太难听。
可不知道怎么的，厉烨霆的心情却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他爽朗地笑出声，“沈禾确实是混血，她曾祖母是四国混血，她也应该有八分之一的混血基因，不过，姜大夫，麻烦你告诉我，八分之一的基因能够让孩子生出来就是金发碧眼吗？”
姜苒张了张嘴，憋不出一个字来。
她不知道啊。
好像所有的理论知识在此刻都跟笑话似的，如果不找遗传的可能，难道，难道还要怀疑那个孩子是不是抱错了嘛？
不可能吧，怎么说也有厉家在呢。
见她东想西想就是不往正确的方向想，厉烨霆索性直接挑明，“孩子的父亲不是我，我没碰过她，她……她是我母亲姐姐的孩子。”
“……”
又是一阵沉默。
姜苒觉得自己的CPU快烧了，她难以置信，以至于结结巴巴地重复，“母亲姐姐的孩子？什，什么意思？”
厉烨霆胆子变大许多，或者说，他本性就是如此，强势，不容人拒绝，只是之前因为太多缘故，他学会了容忍。
可现在，他不想忍了。
他抬腿一步接着一步地朝姜苒走近，他个子没有变得高大，人也依旧消瘦，甚至比上次见面的时候还要超过。
姜苒甚至怀疑自己能够一拳将他给揍趴下。
可饶是如此。
随着他的步步逼近，姜苒快要踹不过气来，他的压迫感太强，强到，姜苒能够明确地感知到，如果他再靠近，那么将会有什么发生质的变化。
她胆小，她不敢。
她大声地喊，“别过来，停下！”
她的抗拒太明显。
厉烨霆有点受伤，但很听话，配合地在离她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下，他声音本就磁性，醇厚，刻意压低嗓音，更是仿佛自带电流似的，他说，“就是字面意思，我不可能跟沈禾有什么，那是，而我最恶心的就是这个。”
姜苒不吭声了。
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所有的一切都太超出她的认知，沈禾竟然跟厉烨霆是亲戚，而且如果是他母亲姐姐的孩子的话，那不就是秋田家的人？
可之前秋田家那些人并不像是认出她的样子。
而且，姜苒从来不知道秋田静还有个姐姐。
她扶着额，很是头疼，“这个先放一边，我想知道你把秋田家的人全都给举报了是怎么回事？那不是你舅舅吗？”
到底是丑闻，又涉及到上一代。
厉烨霆并不是很想说。
他不介意在别人面前坦白，唯独介意在姜苒面前，他害怕，也担心，姜苒会看不起他，会厌恶他。
毕竟他体内流淌着那一家人的血。
他低下头，紧抿着薄唇，久久不愿开口。
见他这样。
姜苒又沉默了，她沉默许久，最终释然，“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
莫名的，厉烨霆开始慌张，“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告诉你，那不是一段美好的往事，姜苒，那让我很脏。”
他心情沉重，连带着语气都粘稠，好似夹裹着无数的悲痛。
原来再胆大的人，在爱情面前也都一样懦弱。
姜苒摇头，“我真不介意，时间还很长，你下次想说我依旧愿意听，没关系是真的，厉烨霆，没关系。”
她声音那般温柔，却那又那般有力量。
厉烨霆渐渐平复下来，他无法忍耐，低声说了句，“抱歉。”
随即，大步上前，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姜苒，我很想你，我好想你。”
姜苒不再推开，而是放任他隐藏的脆弱。
两人抱了许久，许久。
久到，姜苒的胳膊都有些麻了，厉烨霆抱得实在太用力，将她的双臂紧紧地禁锢在怀里，还算心善，知道给她留个呼吸的余地。
要不然姜苒真怀疑自己就此撅了过去。
她咳嗽了声，“够了啊，安慰时间到此为止，先把我松开。”
厉烨霆可不情愿了。
他装作没听见，将脸埋在姜苒脖颈处，不愿抬头，也不回应。
姜苒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三，二……”
没等她喊到一。
厉烨霆反应飞快地将人放开，但表情依旧有些委屈，可怜地说，“我很难过。”
一点也不娇弱，反而很滑稽。
姜苒恶寒地抖了下身子，发自内心地说，“厉烨霆，你别这样行不行，你很不适合，我觉得好恶心。”
厉烨霆的脸色顿时僵了，撅着的嘴逐渐紧抿。
姜苒就跟没看见他表情有多难看似的，揉了揉有些酸的肩膀，推着他的胸口，让他后退，直到在床上坐下，“先说正事。”
厉烨霆皮笑肉不笑地，“什么叫正事？我这个不算正事是不是？”
姜苒木着脸，淡淡地抬眸看他。
这眼神轻飘飘的。
厉烨霆却瞬间老实多了，“你说。”
“原料我已经给了李队长一份，这个给你，你认识的人多，回头帮忙问问，有没有什么好点子，天生的毒药倒是好解，可像这种人工的最是难解，我技术不到家，短时间内研究不出来。”姜苒从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摸了本子，唰唰地写了好几行字。
厉烨霆伸手接过，粗略地看了下，“行，我回头问下。”
两人绕回正事，没说多久，突然房门被敲响，姜苒反应很快，条件反射都已经练出来了，下意识就往厉烨霆怀里扑。
美人投怀送抱。
厉烨霆颇为惊喜。
云海院没其他人，在这个时候会敲门的也只有可能是陈歌。
姜苒稍微冷静了点，正想从厉烨霆怀中挪出去，房门突然开了，陈歌探头进来，小声地喊，“姜老师。”
顿时，姜苒傻了，下意识地把头埋进厉烨霆胸前，“怎么回事？门没关？”
厉烨霆眉头紧皱，“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