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遗憾，但姜苒能够做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义尽仁至。
看病的事等不得，当天下午，周慧就陪着她嫂子和侄子小铭赶往首都，既然要去大医院看，那么肯定要去最好的，左右他们又不是没这个能力。
等周慧一家走后。
姜苒没有再在县里久呆，而是匆匆赶回林家村。
先将合作的事通知村长，村长喜出望外，一个劲地念叨，“这是菩萨开眼，菩萨开眼啊。”
只要村里能有赚钱的生意。
先不说能不能吸引远在外地的人回来，单说对村子的影响也是不小的。
为了表示重视，镇上还特意派了人过来，姜苒趁着公务人员在的时候，把包下来的那片山给围了起来。
哪怕单单种植药材苗，也得需要不少地方。
姜苒带着顾棠，漫山遍野地跑，先是将山上现有的药材摸了大概，又记了下不同朝向的土壤情况，看着要如何安排种植。
这方面她不太懂，好在有专家在身边提点着。
“就两个月的时间，珍稀的肯定没法种，先种点常见的试试水。”专家周子健推了推眼镜提议道。
姜苒点头，“我也是这么打算的，就种三七，小地瓜秧还有秋山菊，再加上地头现成的产出，也差不多能达量。”
顾棠平时那么讲究一个人，此时灰头土脸的，有些长的头发沾了不少灰，像是落了霜，并不显老气，反而徒增几分妖冶。
他用笔帽点了点手头的本子说，“人手也是问题，往正轨上走，现在用的那些上了年纪的人，肯定不能当主力军。”
之前为了帮扶孤老寡人，姜苒基本上用得都是四十朝上的。
这事村长也提过，帮衬是帮衬，现实是现实，人的年纪在那里摆着，力气自然天差地别，可是村子就这么点人。
青年壮年连半个凑不出来。
她上哪找人去。
姜苒也发愁，“那上网招人嘛？”
她找工作，就是从网上找，想来别人应该也是如此。
顾棠摇头，“有能力的不愿意来，没能力的养着也费钱。”
毕竟能像周子健这样慧眼识珠的还是少之又少。
姜苒瘪了瘪嘴，幽幽地朝他们这边唯一的专业人士看去，“周老师，你就没点同学，师长啥的嘛？”
周子健正要摇头，忽然想到什么，又顿了下，他扶了下眼镜，不太肯定地说，“有是有，但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用。”
姜苒的双眼骤然亮了，“你说。”
周子健说，“是我研究生时候的一个同学，女生，当年毕业她就结婚了，一直没上过班，今年上半年离了婚，说要出来找工作。”
就是没工作经验呗。
姜苒有些迟疑，“那她会不会手生？”
周子健也不肯定，“不好说，她老家就是做药材的，从小的童子功，基础很扎实，但毕竟好几年没见过，现在怎么样不确定，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先把人弄来当个实习生试试。”
好歹也是自己同学。
周子健还是想着能多一把就多帮一把的。
姜苒想了想点头，“行，你跟她说一下，现在我们刚开始创业，工资不高，一个月四千，包吃包住，你问她愿不愿意来，要是回头能力过关，还能往上提。”
周子健爽快应下。
他们在山上转了一个星期，勉强转完，下山的时候，人都邋遢的不能看，顾贝贝嫌弃地在旁边递热毛巾，“你们这是滚泥地里了？怎么弄成这样？对了，厉总那边派了人过来，说是检测结果出来了，苏师傅要见你。”
姜苒擦了擦脸和胳膊，闻言，骤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挂了个职，她现在入不敷出，唯一能赚钱的就是这个技术顾问，她很是看重，懊悔地一拍额头，“我给忘了，我回头给他打个电话。”
顾贝贝又说，“还有云姨也回来了。”
姜苒猛地抬头，“云姨？”
顾贝贝点头，“前天傍晚回来的，匆忙得很，问我借了钱，又匆匆走了，我听说是她儿子那边出了点事。”
姜苒皱眉。
山上信号不好，姜苒索性把手机关了机，到现在还没打开过，她拧着眉头开机，果不其然，一下就蹦出来好几个未接电话。
有厉烨霆的，也有林云的。
她给人打了回去，空响许久，都没人接。
林云是林妙音还没出嫁之前的闺中好友，哪怕后来林妙音到京城发展，两人也常常联系，当年姜苒回来时，更是受了她不少照顾。
现在她有了麻烦，姜苒自然没法坐视不理。
可惜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没打通。
无法，她只能先处理厉烨霆那边的事情，本来是想直接联系艾琳的，毕竟两人身份尴尬，能够少接触就少接触。
只是打开拨号界面的时候骤然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艾琳的号码！
姜苒抿了下上唇，妥协地翻出厉烨霆的电话。
过了会儿。
对方才接通，不是厉烨霆，而是陆洋，“姜小姐，厉总在开会。”
姜苒连忙说，“那过会儿再说。”
陆洋，“不用，您等下，我这就把手机拿给厉总，厉总已经提点过，只要你找他，任何时候都可以。”
姜苒，“……”
她神情复杂。
姜苒有点搞不懂厉烨霆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模棱两可，含含糊糊的，是后悔了还是不舍得身边少了个舔狗？
没等她想通。
电话那边换了个人，厉烨霆的声音有些哑，他问，“刚下山？”
姜苒嗯了声，将心头情绪重重暂时按下不提，转回到正事上，“基地那边我后天过去，能提供的药材已经清点出来了，有三七，乌头青……”
她公事公办起来尤为正经。
厉烨霆也很配合，安静地听着，等报完药材名，他才问，“量够嘛？”
姜苒说，“量肯定是够的，就是人手不太够，等移栽的时候，基地那边得派人过来帮忙。”
厉烨霆说，“可以，那钱呢？”
姜苒愣了下，乍然没懂，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心情顿时更复杂了，低声说，“也够，厉总，在利益上你已经让步很多了。”
她就算是再缺心眼，也做不到连资金都从甲方那里要。
厉烨霆先是沉默，然后轻笑了声，叹息说，“这是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