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刚脸都白了，嘴唇都在颤抖，“这，这是怎么回事？”
姜苒没法回答。
李嫂子是个好人，尤其对她很好，大约是心疼她年纪轻轻的就受过太多磨难，自从认识之后，是真得把自己当成嫂子，把她当成妹妹对待。
姜苒这个人生来就固执，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谁对自己好，她就要对谁好。
因此也顾不上害怕和越界，她迅速起身朝着正在谈话的主任等人走去，张口就喊，“蒋主任，可以问下出了什么事吗？”
蒋主任已经在第一人民医院任职二十多年，姜苒还没来上班的时候，他就已经评上了主任，两人接触并不多。
但到底是一个医院的，蒋主任看她有点眼熟，“你是？”
姜苒自我介绍了下，“我之前是这个医院的护士，在外科。”
蒋主任身边的人补充，“她现在在万寿堂学中医，之前捣鼓出什么足浴包，还上过电视。”
不算恭维，也谈不上夸奖，到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在里头，大家都是公认的，要想有能耐，有技术，就得靠年龄往上熬。
俗话常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姜苒到底还是太年轻。
听此，蒋主任了然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权当做打招呼，作势就要越过她往手术室走，姜苒拦了下，“里面那位病人是我嫂子，我想了解下现在发生了什么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们家属做的？”
旧同事可以不给面子，病人家属还是要给两分客套的。
蒋主任简单说了下，“出了点问题，孕妇麻药失效，现在已经在手术进行中，不能随便用止痛药。”
姜苒愣住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种情况，术中惊醒，光是听着就知道有多可怕，除了医生，不对，甚至连医生也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肚子被剖开。
她不敢想，等手术结束后的后遗症，更不敢想，手术能不能成功。
李刚听不懂，但他看得明白，姜苒脸色骤然一变的刹那，他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战战兢兢地问，“小，小苒，你嫂子是不是，是不是……”
他不敢问出口。
姜苒牵强地扯出一抹笑来，安抚地冲他说，“没事，相信医生，蒋主任很厉害的。”
如今，她也只能这么说。
里面已经交涉好，非主力的都先退了出来，蒋主任也顾不得多说，立即往换衣间走去。
已经知道了情况，姜苒没法再让自己安心，焦急地在外面等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只要有空闲的医生基本上都来看过一遭，护士来了又走，慌慌忙忙的。
忽然，她再次冲了出来，冲外面大声好，“孕妇大出血，快去准备输血！”
已经站不住的李刚听到这个消息，砰得一声跪倒在地，他崩溃地捂脸痛哭，“都怪我，都怪我，就不该要这个孩子！”
姜苒脸色煞白，紧抿着红唇。
好在李嫂子是常见的血型，很快就有护士提着血液赶过来，姜苒也坐不住，跟根柱子似的在门口站着。
外面的天色渐亮。
将近五个小时，依旧没有消息。
途中，厉烨霆还打了电话过来问，知道她要守夜，特意让人送了厚衣服和热汤过来，此时都在走廊的铁椅上放着。
“不行，止不住血！去找外科的许医生！”
护士又出来喊。
“许医生休假，不在医院啊，”另个同事着急地说，“这个点，除了急救科，外科根本就没人，我找别的医生来行不行？”
“怎么找？他们也正手术呢。”护士都快愁哭了。
她先前下去拿血的时候，为了保险起见，特意绕过去通知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碰巧，往日都还算是和平的急救室今天忙得团团转。
就在一个小时前，国道0128发生大型车祸。
现场死伤严重，基本上各个科室的医生都抢先跑过去抢救去了，根本就空不出人手来，偏偏妇科最擅长止血的医生不在。
姜苒就在一边，听到他们的谈话，咬了咬牙，立即上前，“我可以，我可以止血。”
护士犹疑地看向她，“你是谁？”
姜苒也顾不上谦虚，夸大地说，“我是万寿堂的大夫，你应该可以在官网上查到我的资料，你现在可以查。”
万青跟她说过，先前补录资料的时候把她也给登记上了。
之前，姜苒觉得受之有愧，如今万分感激。
万寿堂的牌子在那里摆着，实在又没了办法，护士跺了跺脚，扭头就往手术室跑，“你等着。”
隔着堵门，姜苒都能听见蒋主任的咆哮，“胡闹！这手术是谁都能做的吗？！”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紧急场合，怎么可能任由她胡来。
但是时间就是生命。
她不能等，想了想，去找李刚，让李刚去找医生谈，有家属担保签字，医院必须要考虑采不采纳意见。
李刚最信她，连忙去找护士谈。
过了会儿。
蒋主任黑着脸出来，看向姜苒的眼神满是谴责，“不专业的人不懂事，你好歹也是学护士的，连基本的常识都不懂吗？”
姜苒狠着心说，“我真得可以止血，我师父先前留下来一道针法，对止血很有效果，而且还不会影响到你们动刀。”
蒋主任冷哼，不信地问，“你师父是谁？有行医资格证吗？”
姜苒说，“我师父叫叶川柏。”
骤然现场安静了，蒋主任愣愣地看着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当视线游移到她那张过分稚嫩的脸上时，再次不屑，“你师父是叶川柏，我师父还是希波克拉底呢！”
叶川柏的名头太大。
堪称国宝级神医，从医四五十年，大大小小的病例经历无数，更是曾救助过不少有权有势的人，每次发生各种传染病，流行病，他都积极出席现场。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收个黄毛丫头当徒弟。
要知道他的那些徒弟，一个个的混得牛着呢，就是最次的也是医学院的院长。
姜苒知道他不信，一时也拿不出证据来，咬着唇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能同意？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