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即将开始。
厉老爷子也露了面，姜苒没过去，而是跟在厉家大姑旁边认人。
“秋田家的人到了。”她正跟厉倩说话，就有佣人过来报信。
厉烨霆外祖母文娜亲自到场，于情于理，她这个‘外孙媳妇’都得前去招待，姜苒深吸了口气，疲倦地捏了捏额角。
大姑扭头审视地看了她一眼。
姜苒笑着点头，转身跟着前来接她的管家往门口走去。
除了会在老宅留宿的厉家人，基本上下午到达的客人都是身穿礼服，光鲜亮丽，姜苒穿着今天换的第二套衣服，一路经过无数眼生的客人，脸上带着笑，得体地颔首问好。
秋田家一行人正在门口与其他人说话。
到得还满齐，都是眼熟的。
只不过，当姜苒看到混在其中，扶着文娜胳膊，挺着大肚子的某人时，微微挑眉。
看到她。
厉烨霆的二舅妈，秋天武的妻子夏红率先出声，“小苒。”
她态度亲热，全然看不出两人只见过一次。
上次出席文娜寿宴，姜苒也虽然也是厉烨霆带着，但是京城人都知道他们早已经离婚，秋田家的人也没把她当成一回事。
可这次，厉老爷子亲自发话，就算他们心中再疑惑，也只能按下不提。
反正就是装嘛。
姜苒都装一整天了，她笑着迎过去，“文老夫人，秋田先生，夏夫人。”
夏红伸手握住她，笑眯眯地说，“叫什么夫人，你如今既然是烨霆的妻子，自然要随着他喊，叫舅母就行。”
姜苒笑了笑，没有回应。
秋田静冷哼一声，“装模作样。”
她声音不小，离得近的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夏红表情一僵，脸色有点不太好看，随即又歉意地看向姜苒，“你别理她，她最近身体不舒服，正闹脾气呢。”
身体不舒服，那不巧了嘛！
姜苒双眼亮起，温和地看向秋田静，“那我给你扎一针？”
秋田静往沈禾身后躲了躲，“谁要你扎！”
被拒绝了，姜苒还蛮失望，耸了耸肩，转而看向文娜，“不知道老夫人身体如何？病情有没有恢复？”
文娜的病实在难以启齿。
听到她大咧咧地开口问，秋田家的人都是神情复杂。
秋田武咳嗽了声。
夏红连忙道，“没什么事，老夫人现在健康着呢，人上了年龄，难免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不碍事，不碍事。”
文娜被诊断出‘心存欲|火’时，就在她的寿宴上，那时听见的人不少，后来秋田家又去中药铺抓药，消息灵通的更是猜测纷纷。
秋田家在外人眼中本就与权色密不可分，有了这般‘丑闻’，更是引发众多议论。
毕竟华夏人本能地对琉璃人心生抵触，哪怕平时安然无事。
姜苒见她不想提，善解人意地掠过，侧身往里迎，“老爷子在主楼，我带你们过去。”
文娜身份摆在那里，自然走在最前面，姜苒落后半肩地在后面跟着，挺着肚子，却打扮得分外精致的沈禾经过她时，咬牙切齿地说，“你别太得意。”
姜苒眨眼，“……”
她也没得意啊。
厉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是谁都会见的，主楼客厅也只有几位姜苒需要喊叔叔，婶婶，爷爷奶奶的人在。
刚进门。
秋田武就笑着上前，“老爷子，钟总，王总。”
寿宴也好，家宴也好，在他们这些人眼中也就是生意场，要是放在今天之前姜苒肯定要感叹，吃饭都吃不安生，但是想想今晚自己也要落入俗套，便默默地将吐糟往下压了压。
毕竟是儿女亲家。
厉老爷子点头，起身，往前迎了两步，“妹子也来了？”
文娜笑着快走两步，握住他的手，“老哥哥，好久不见。”
两人寒暄。
姜苒安静地后退离开，过了会儿，带着端着茶水的佣人回来。
文娜已经落座，就坐在厉老爷子身边，坐得端端正正的，微抬着下巴，轻瞥了佣人手中端着的茶水一眼，又扫了姜苒一眼。
姜苒并没看到。
她自觉任务已然完成，便安静地低下头，在旁边站着，主楼的客厅平时很少待客，位置不够，管家正在安排，年轻一辈的都没坐下，她自然也不好坐下。
从早上四点起，到现在就没得过闲，姜苒站得腿都酸了，自认为不着痕迹地换了条腿支撑，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也不知道京城这些高高在上的老板，老板娘会不会给他们点面子，好歹也成个一单。
要不然再这么入不敷出下去，她还没致富呢就得宣布破产。
“小苒，小苒。”
有人喊她。
姜苒茫然抬头，下意识地朝厉老爷子看去。
“我来吧，外祖母，请喝茶。”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沈禾挺着大肚子起身，亲手捧了茶送到文老夫人面前。
文娜接过，抿了口满意点头，“这年头，还能喝着小辈捧的茶着实不易啊，烨霆平时就是个孝顺的，沈禾随他。”
这话一出。
现场诡异地寂静两秒。
客人表情莫名，沈禾洋洋得意，却又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姿态来，红着脸喊，“外祖母。”
秋田静在旁边接话，“那肯定啊，小禾姐可是表哥亲自选的，还是高材生呢，跟某人可不一样。”
‘某人’本人听得津津有味，全然没意识到说得是自己。
见她没反驳。
秋田静更加得意，“表哥那么好的人，就得配更优秀的人，这样等以后孩子出生了，才能有更好的教育。”
沈禾的肚子实在显眼。
刚才没人问，这一提到孩子，钟老太太好奇地看过去，“肚子这么大，该有几个月了？”
沈禾扶着腰回道，“快要足月了，预产期就在下个月，医生说了是个男孩，还很健康。”
说这话时，她时不时地看厉老爷子一眼。
男孩啊。
像他们这种真得有‘皇位’继承的人家，对子嗣的渴求近乎病态。
钟家连续几代都是男丁，却不知道为什么，钟老夫人的两个儿子生的都是女儿，她一直发愁，到处找偏方，一听别人怀的是男孩，就双眼冒光。
钟老夫人双眼一亮，“是，肚子尖尖的，看上去确实是个男孩，厉老哥，你好福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