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爷子喝了口茶，平静地笑说，“这与厉家有什么关系？小苒年纪轻，又有事业心，等日后她有了身孕，我再承这一句祝贺。”
闻言，现场又是一静。
沈禾脸色一变，先是羞随即而来的就是恼，脸色红红青青，好不绚烂。
她不敢对厉老爷子怎么样，恶狠狠地扭头瞪向姜苒。
从始至终。
姜苒就像是流离于外似的，不表态，不发言，贯穿沉默到底，对上沈禾投过来的迁怒，也是表情淡淡的。
她眸子有些沉，当厉老爷子提到身孕的那刻。
“少夫人。”没等她想太多，管家带着佣人搬了椅子过来，姜苒回神，跟着忙活，实际上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排，就无所事事地跟在管家身后溜达，主打一个参与感。
等落座的时候。
厉老爷子指了下身边的位置，“小苒，坐过来，跟你爷爷奶奶聊会儿天。”
明摆着，他这是撑腰来了。
姜苒顿了下，下意识地看向沈禾，果不其然，她表情扭曲的，差点没维持住自己在外的形象。
姜苒眸子低垂，沉默地走上前，落座时仰起头乖巧一笑。
经过刚才那么一遭。
钟老爷子和钟老夫人表情都有些怪怪的，姜苒想了想，主动开口说，“钟奶奶是专门请了养生的老师嘛？看起来保养得很好，面色红润，双眼有神。”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无论什么时候，对待任何人，彩虹屁总是最有用的。
外面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姜苒会医术，并且在万寿堂坐诊的事，乍然听到‘专业人士’的首肯，钟老夫人难掩得意。
她摸了摸脸，说，“也不算，我儿子担心我，特意从国外请的什么营养师，天天搞些科学饮食，有氧无氧啥的，我也不懂，不过确实有点效果，我出去不少人说我变年轻了不少。”
姜苒笑着接道，“是，看上去只有四十多。”
钟老夫人捂着嘴笑得更开心了，“不至于，我都六十好几了。”
姜苒惊讶地微微瞪大眼，“那真看不出来，我认为你最多五十五，六呢。”
她从小就是长辈中混出来的。
家里穷，她还没成年就要学着打工，养活自己，还要补贴家里，身边很少有同龄人，大多都比她大上好些。
原本的不习惯，会被人觉得幼稚，到后来，装起成年人来都轻而易举。
她真心想要讨好一个人，是会花尽所有心思的。
更不用说，这还不需要她讨好，只要乖巧点，捧着点就足以，左右，厉老爷子叫她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果不其然。
当姜苒主动开口，跟那些老夫人说话时，厉老爷子还算满意地点头。
文娜眸底闪过几分审视。
她是真没想到厉老爷子能够绝情至此。
毕竟沈禾肚子里可是他们厉家的种，盼了这么多年的长孙，难道就一点不在乎？
她眼底的怀疑太过明显。
沈禾心直往下坠，她红了眼，握住文娜的手，楚楚可怜地说，“外祖母，要是烨霆在就好，他在的话……”
她抽了下鼻子，没有将话说完。
故意的，留下空间，任人猜测。
没错，厉烨霆的性子谁不知道，如果不喜欢，怎么可能会让沈禾怀上孩子，还到现在，眼看着都快生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厉老爷子就这么不喜欢她，但日后当家做主的还是她外孙子。
文娜安抚地拍了拍沈禾的手，“没事，烨霆不在，还有外祖母呢。”
姜苒坐在厉老爷子左边，而文娜则坐在厉老爷子右边，沈禾紧挨着她，三人离得不远，依稀能够听见她们在说些什么。
可惜，听不太清。
姜苒眸色淡漠地往那边看了眼，正好看到她们窃窃私语，收回视线时，正对上厉老爷子略显深沉的眼神。
她顿了下，飞快地扭过头。
她不太想待在这儿，应付一堆根本就没什么交情的人，还要装着笑，卖着乖，她觉得很疲倦，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疲倦。
好在，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宴会就快开始了。
顾棠已经到了。
顾贝贝给她发了短信，姜苒收到信息，眼底总算是多出几分色彩来，轻声跟厉老爷子请示，“祖父，我朋友到了。”
厉老爷子没拦她，摆了摆手说，“去吧，半个小时后回来，你得随我一块亮相。”
姜苒心情又变得沉重起来。
她越发看不透厉老爷子是什么意思，外面那些人，哪怕她认不全，也知道基本上京城甚至周边城市该到的人都到齐了。
这种隆重的场面，却始终把她带在身边，还让她主持宴会的大小事宜，怎么看，怎么看都不同寻常。
不像是普通的跨年宴，到更像是为了对外介绍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厉家少夫人。
可为什么？
姜苒猜不透。
厉老爷子是蛮看好她是没错，当年主动要让她嫁进厉家的也确实是他，但她和厉烨霆既不两相悦，自己如今也没什么本事，老爷子又为什么还要来这一招？
她不明白，心里难免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飞速发展。
姜苒带着这份担忧，往别院去。
顾贝贝被她安置在那里。
到的时候，顾贝贝已经换好了衣服，明艳的鹅黄色，长发盘起，几缕碎发留在耳边点缀，看上去既可爱又漂亮。
顾贝贝笑得脸都快烂了，姜苒刚进门，她就转了个圈，“怎么样？靓不靓？”
沉重的心，在看到她的那刻，淡去几分。
姜苒配合地鼓掌，“哇哦，美死了。”
顾贝贝咯咯地笑个不停。
姜苒被她带动得也想跟着笑，嘴角的弧度刚扬起来，试衣间的门开了，等在旁边的造型师，化妆师，蹭地一下围了上去，紧接着一阵尖叫声起。
那声音比顾贝贝的笑声还尖锐。
姜苒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看过去。
当看到眼前的画面时，也是一阵怔愣。
顾棠长得很漂亮，男生女相，却不显娘气，更多的是妖孽，平时不打扮的时候，就很动人心魄，此时特意收拾过后，更是将他那张脸发挥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