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蓝色的西装，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驾驭得了。
可穿在他身上，却不及他容貌的三分之一，略显深的颜色将他衬得很白，白得像是冬天的初雪，又像是刚刚苏醒的吸血鬼。
他戴着眼镜，更是妖孽中透着几分斯文败类。
姜苒有些形容不出来，只有一个想法，要是世界上真得有男狐狸精，估计就长他这样。
造型师的眼都快直了，咽着口水上前将他领口系到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精致的，性感的锁骨来。
刹那。
铺天盖地的荷尔蒙扑面而来。
造型师呆呆地说，“妈呀，快勾死人了，帅哥，你有没有兴趣做模特？”
顾棠嘴角带笑朝他摇头，抬腿朝着姜苒走去，看到她也是眉眼弯弯的，不禁笑得越发真诚，“笑什么？”
姜苒抬头，“笑你勾人。”
“那勾到你了吗？”顾棠刻意压低声音，磁性的就像在她耳边私语。
姜苒眼神闪了下，躲避地别过头去，“勾到了，勾到了，勾得死去活来，活来死去，大帅哥魅力十足。”
她整理好心绪，又将脑袋扭了回来，比着大拇指万分真诚地夸赞。
顾棠满意地眉尾一挑。
这边气氛热烈。
另一边却是乌云遍布，顾贝贝不理解，十分不理解，同样都是顾家人，凭什么这么好的基因却遗传给了一个男人！
她气鼓鼓地说，“这不公平！”
明明她更需要这份美貌。
没有前因也没有后果，突然来了个不公平，没人懂，姜苒见她生气，还一脸疑惑，关心地问了句，当知道她在为自己没顾棠漂亮而生气的时候，不禁笑了，“这有什么，世界上比你哥还好看的人很少吧。”
至少她活了这么多年，顾棠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
听此，顾贝贝摸着下巴觉得确实有道理，“那我哥比厉总还好看嘛？”
被拉着坐在镜子前要打底妆的顾棠，咻地一下扭头看过来。
造型师也悄悄地竖起耳朵。
姜苒连丝毫犹豫都没有，“肯定啊，你哥不仅比厉先生好看，还比很多人好看，我认识的那些明星都不及他。”
顾棠勾起嘴角，很是满意。
顾贝贝再接再厉，“没错没错，我哥这么好看，也只有你才能够配得山他了，要是你俩不在一块，我哥注定要孤独终老。”
正在选袖扣的造型师手一抖，上百万的宝石袖扣差点摔了，他手比眼快地秒速捞了上来，心里突突地直跳。
妈呀，妈呀，他好像撞破了什么豪门惊天大秘闻！
这啥意思？
厉家少夫人却叫自己老公厉先生？还当着外人的面光明正大地选男小三？
天，还是有钱人会玩。
造型师满脸受到冲击的呆滞。
他背对着众人，无人察觉，但是正在给顾棠扑底妆的化妆师明明是同样的反应，带来的连锁反应却比他强烈多了。
化妆师拿着粉扑，硬是下不去手，“先生的皮肤很好，没什么需要化的，我觉得这样就行了，你们觉得呢？”
助手连连点头。
顾棠透过镜子，面无表情地对上她的双眼，化妆师惊恐低头。
这边暗潮汹涌，姜苒浑然不觉，很是认真地摇头，“不，我也配不上你哥的。”
她是真心这么觉得。
姜苒长相寡淡，像涓涓细流的泉水，顾棠的骨相皮相却十分艳丽，像是有毒的黑玫瑰，也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自古，水火不相容。
她们两个站在一起，谁也压不过谁，却也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是天然有壁，这一点在姜苒看到别人拍到的他们的视频时就知道了。
他们明明站在一起，离得那般近，却又隔得那般远。
所以姜苒总是犹豫，迟疑，她不确定自己该不该如此将错就错，顾棠的感情来得莫名却又浓郁，她不知道该如何化解，也不知道是否应该接受。
一次又一次的靠近。
她只能后退，她不舍得伤害自己为数不多的朋友，也记着他伸出援手的恩情。
可……
他们合适嘛？
他们适合共度余生嘛？
他们不合适，一个喜欢沉默，一个擅长忍耐，没有沟通，没有交流，再多的感情也会被消磨。
但他们都很笨拙，学得会如何以朋友相处，却学不会如何以爱人相待。
他们又很聪明，彼此都清楚对方的渴望，他们只想有个家，一个没有争吵，没有分离的家，说到底，比起相爱，更像是抱团取暖。
这么明显的一点，就连迟钝如顾贝贝都隐隐有所察觉，所以偶尔觉得顾棠可怜，偶尔又盼着不如就这么顺其自然。
谁都知道。
唯独还算聪明的两个当事人。
他们就像在跳探戈，试探着靠近，又迅速后退。
一如此刻。
明明姜苒是真心夸赞，顾棠却无法觉得开心，他拉平嘴角，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有些厌烦。
没等情绪发酵。
管家打电话过来催，姜苒看了眼时间，也顾不上闲话家常，连忙让造型师他们离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纸来，递过去，“这是我统计的，可能会对我们产品感兴趣的人，你回头去接触一下，无需强求尽力而为就行。”
顾棠也将多余的情愫掩埋，扶了下眼镜，接过来展开看着，上面的人名跟他之前调查的差不多，胸有成竹地点头，“交给我。”
姜苒冲他笑，“那我去换衣服。”
顾棠攥紧手中的纸，喊她，“小苒。”
姜苒回头，“嗯？”
“你觉得厉老爷子举办今天这场宴会是为了什么？”他直直地看着她。
姜苒不确定地说，“为了联络感情？但好像也有别的目的，我在猜，却没有方向。”
顾棠说，“你知道这场宴会对外的说辞嘛？”
姜苒摇头。
顾棠语气冷淡了几分，“为了介绍厉家的少夫人，厉烨霆的妻子。”
“……”
姜苒并不意外，大概早有猜测，她苦笑道，“果然嘛。”
她就说，她就说，怎么今晚她的存在感这么足。
但为什么？
她想不通，“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