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发觉，护着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姜苒不自在地挣扎。
他强硬地按着，“别动，睡一会儿，等好了我叫你，”姜苒还是没法自然接受，她害怕别人的好意，顾棠清楚她的抗拒，笑着说，“哪怕是朋友，也应该做到这个地步，睡吧。”
他声音又轻又沉稳，就那么在耳边响起，无故让人觉得安心，姜苒艰难地睁开眼，试图保持清醒，最终还是败给疲倦太久的身体。
“可以，我会安排好时间。”副院长在对面的诊室，厉烨霆找到他提出要求，上级的吩咐，副院长自然不会拒绝。
厉烨霆说，“老宅会有老爷子自己的私人医生，平时不需要你额外检查，不过只要发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及时通知我或者ray。”
他不确定自己到时候会是什么状态。
副院长点头。
除了这件事外，厉烨霆也没有其他要说的，“你忙吧。”
他转身正要离开，眼尖地看到一脸享受地睡在顾棠肩膀上的姜苒，眸色骤然变沉，本来已经渐渐恢复平静的内心再次感到烦躁。
他目光冰冷。
ray过来时看到他的表情，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不是小苒吗？她身边的男人是谁？新欢？”
厉烨霆冷冷地转眸看向他，面若冷霜地说，“不会说话就闭嘴。”
Ray挑眉，“所以我猜得没错？”
厉烨霆压低声音警告，“ray。”
他并不觉得这是个可以用来调侃的话题。
“OK，我懂，你这是在吃醋，不过为什么？厉总究竟为什么会对这般普通的女人感到在乎？”ray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双眼深深地看着他，“你可以用心思考一下。”
厉烨霆皱眉，眼神中满是不耐。
他扶着又隐隐作痛起来的脑袋，语气恶劣地说，“你要真的很闲，我可以把你送去非洲，那里有不错的研究对象。”
Ray强烈拒绝，讨好地笑，“我只是开个玩笑。”
他并不讨厌非洲的生活环境，而是在哪里有个跟他不太对付的人。
厉烨霆懒得理他。
他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抬腿离开时，眼神下意识地往姜苒那边看去，当看到他们依旧举止亲密，情不自禁地皱眉。
心底有些烦躁。
当厉烨霆意识到这点，又不禁暗自心惊，他紧紧地抿着唇大步离开。
所幸。
林妙音的检查结果还算不错，可以进行手术，不过有个不太好的消息，医生表示她的身体数据正在极速下降，哪怕明天拿不到特效药也必须进行手术，否则癌细胞扩散，就彻底没了机会。
姜苒甚至回想不起来当自己听到这些话时是什么表情，悲伤还是麻木？
她恍惚地站在床边，看着陷入沉睡的林妙音，她太瘦了，瘦得像快要枯萎的蝴蝶，眼睛进了沙，控制不住地泛红，无声落泪。
顾棠牵住她的手，“会好起来的。”
他在安慰。
姜苒明白他的好意，也不想让别人跟着难过，抹了下眼角笑了笑，“对，会好起来的。”
然而她如此期待，如此执着，却依旧控制不住地心慌，本来手里已经有将近四千万却怎么都觉得不够，姜苒看着卡里杨志强刚打来的两百万陷入纠结。
这笔钱应不应该还回去？
她在犹豫。
世事太难料，她不敢赌明天会不会就缺了这两百万？
几经思考，姜苒还是默默收下，随之发条短信过去，“等我母亲手术结束后，请杨先生到万寿堂，我会对其进行详细治疗。”
那边回复得很快，激动地说好。
竞拍会开始的前一晚，姜苒怎么都睡不着，本来在家里待着，大半夜地又跑到艾合，林妙音睡得很沉，呼吸也微弱。
她害怕地一次又一次地去试探对方的鼻息。
还好 ，还活着。
整夜未睡，第二天，顾棠和顾贝贝两人过来的时候，看到她双眼发黑，黑眼圈明显到吓人，不禁忧心地说，“要不要休息会儿？”
姜苒疲倦地摇头。
没办法，顾棠也清楚她一时半会儿地放不下心来，恰好竞拍会在上午九点，三人没有耽误，收拾了下便向城南赶去。
在路上，姜苒坐立不安，反而地看向窗外。
她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条水滴状的挂坠，顾贝贝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姜苒沉默着将挂坠收了起来，过了会儿才说，“护身符。”
“护身符？”顾贝贝跟着重复。
她点头。
正在开车的顾棠诧异她竟然还信这个，也疑惑那个挂坠的熟悉，他透过后视镜看过来，好奇地问，“这是从京城那个庙里求的吗？我好像见过。”
姜苒长而密的睫毛轻颤，她抿着唇摇头，“不知道，别人给的。”
见她兴致不高，顾棠识趣地没有继续追问。
今天来到竞拍会的人很多，守在会场外面的人有些眼熟，是陆洋，看到他，姜苒下意识地心底紧绷，陆洋会在这里，那厉烨霆是不是也在？
姜苒担心厉烨霆会从中作乱，彷徨地看过去。
陆洋注意到她的视线，微微点头。
姜苒条件反射地背过身去，随即反应到自己的失态，又尴尬地转身冲他笑了笑，在外面排队，来的人很多，有熟悉的也有陌生的。
外面的露天停车场听了一溜烟的豪车。
她看不出来品牌，却听顾贝贝感叹了一路，“天，京城有钱人这么多吗？”
“都很有钱吗？”姜苒顿时心都悬了起来。
顾贝贝点头，“这里任何一辆车都能够顶得上两三套房，当然我说的是我家那边的。”
饶是如此，也实属夸张。
姜苒揣揣不安，怎么都没法放下心去，队伍越来越往前，眼看着就要进入会场，她陡然转身朝着陆洋跑去，顾棠在后面喊，“姜苒！”
她跑得很快，像阵风，裹着满心忐忑，焦急又拘谨地站在陆洋面前。
陆洋疑惑地看过来，“姜小姐？”
“厉，厉先生在吗？”她紧紧地抓着衣角，手心满是汗水。
她的眼神那般充满期待。
追出来的顾棠当听到从姜苒口中说出‘厉烨霆’的名字时，心，陡然一沉，他沉着眸，在两米之外的位置远远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