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琪的意见鞭辟入里，非常符合这个时代的基本认知。
可她不知道的是，越是符合认知的东西，就越是难赚钱。
人往往，就是要颠覆认知。
秦默对此，不以为然。
反而睥睨地望向她，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那种君临天下的眼神，几乎让周思琪有些晃神：秦默，什么时候有这般造化了？
气场，全然没有了那副学生时代的模样。
也不像是普通明星会有的高傲。
就是一种隐隐约约、呼之欲出的霸气。
秦默缓缓张口，吐气如兰：“你要是相信我，就跟着我干！”
紧接着，他拖慢了语气，像是笃定了一切：”你要是不相信，我就另找他人！”
换言之，即便没有周思琪，他也还有无数的周思琪可供挑选。
两人相对无言，她只好在犹豫之中艰难点头。
由于是违背常识的事情，心中分外没有底气。
“成立一家特效制作公司不是不行，但是真的会很烧钱。。。。。。”
言外之音，就是秦默没钱。
秦默即便再怎么赚钱，弄了点小业务，但比起其他公司来说，还是起步太晚了。
还大举投资了一栋市区CBD黄金地段的大楼，一整栋。
“豪迈”的花钱架势，让周思琪觉得：再有钱也得花个精光了吧？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对面这位老哥，竟然说：
钱不是问题。
……
可没有钱万万不行阿…咱能透个实底吗？
“你就告诉我：成立公司的启动资金有多少，我好按照你的预算，去找技术人员。”
“一千万有一千万的玩法，两千万有两千万的打法。”
周思琪开始盘算，如果启动公司的资金不够，可能除了人才以外，其他的配置就要大打折扣了。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秦默朱唇微启，吐出一个惊掉下巴的数字：
“两亿。”
“而且。”
“回报率理想的话，还会更多。”
秦默的语气没有起伏，好像在说，这是20块钱，拿去花。
可想而知，周思琪当时的表情，有多震惊了。
她嘴巴微张，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干净的字眼。
眼睛滴溜溜地转，想从秦默的眼神、动作、神态之中，找到一丝“装杯”的痕迹。
即便是再豪横的人，投资也有个限度吧。
谁会在这种事情上砸钱，还是两个亿？
以后还有机会继续追投。
看了许久，她才确认：没错，秦默没有开玩笑。可越是这样，周思琪的心理越是不安定。
眼前这个男人，才从业时间多久啊 。
据说以前还是酒吧卖唱，一直没有出头。
应该，没有榜上任何榜一大姐。
但是周思琪觉得有些不对劲：该不会是来路不明吧？
看出周思琪眼中的不确定，秦默不慌不忙，反问一句：
“怎么，嫌少？”
放心，少不了你的。
秦默为人，向来公道，只要是真的能帮他赚钱的人，利润分红、提成都是大大的有。
根本不算什么事。
只要这个人，真的能办事。
周思琪连忙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了。”她摆摆手否认，生怕秦默误会了：“我的信托基金虽然也有钱，但是也不能像你这样，想随时提取就提取，太阔气了。”
“聘请员工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请到最优质的，钱不是问题，花完了再告诉我，但是记得要记录好支出表。”
公事公办，周思琪也表示理解。
这么大一笔支出，没有详细的记录还真是不行。
得到了“金主爸爸”的授意之后，周思琪马不停蹄地联系曾经认识的特效人员。
这些人当中大多数都是生不逢时。
尽管有着卓越的制作特效天赋和灵感，甚至很想创新，但是奈何市场上根本不需要他们这一类的高精尖人才。
人家只需要路边打印店的设计水平，结果这群家伙儿就喜欢精挑细做，每每都超时，脾气再好的用户，也得被气走了。
所以这伙人，慢慢地被排挤出市场。
可高不成，低不就，其中有些员工，连自己的房租都要交不起。
这群人之中的翘楚——江寒，就是生活得最为窘迫的一人。
先前因为脾气比较毛躁，再加上对特效画面的要求一向是精益求精，与各大公司的老板都闹掰了。
别说房租交不上，江寒已经是弹尽粮绝，靠着一些简单的视频剪辑艰难度日，都是些幼儿园妈妈拍摄的少儿才艺参选视频，简单好做。
50块一个视频。
一天做两个，倒也能勉强糊口。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忽然想起。
荧光屏幕上，是“小思琪”。
这大姐，怎么有空找他？
两人上次结识，还是在一场黑客技术交流会上，江寒被一举击败，止步于小白赛道。
而周思琪却过五关斩六将，如入无人之境，短短半小时内就突破了各大高手的防火墙。
两人就此结识，周思琪也混入了特效制作的圈子。
可一年没见面，她怎么忽然联系？
江寒犹豫地接起电话：
“周公子，有事吗？”
平日里喜欢中性打扮的周思琪，向来被几个特效小哥唤作“周公子”。
“没事没事，就想想找你赚点钱。”
当周思琪爆出了工作价格后，江寒傻了。
“一万块钱？”
“怎么了，嫌少啊？”
“这只是底薪，如果你能完成业务，会有很多绩效，每个月拿到的绩效，估计会比底薪还要高。”
周思琪，甚至还说保守了。
但他不想从一开始就把江寒的胃口弄得太大，日后若是学到了技术自己跳槽，那么特效公司岂不是无以为继？
“怎么，你不会还要继续清高下去吧？江寒你想想，外面的公司只会用月薪六千聘请你，而且提成和绩效能不能到手还不一定呢。”
“但是在我这里，我向你保证，该有的福利，一分都不会少。”
江寒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了一眼出租屋。
脏乱差算不上。
只是脱皮的墙纸、低楼层潮湿的空气，还有用了至少二十年以上的发黄老家具，无一不在向他吐露一个事实：
“少年，该低头时且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