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所有人都知道李思赞故意藏拙。
更知道，像她这样想一鸣惊人的办法，会遭到五笔扣分的惩戒。
为此，这件事之后，所有人都开始努力学习，不对李思赞指手画脚，更不敢把自己的强项隐藏起来叫人误会。
下午古诗词的老先生因为事情多没能及时过来。
一堂课变成了自由活动。
许多人还留在这里低头看书。
少数人则外出游玩，更有几个觉得人多的回了自己房间温书。
李思赞则又去了沈遮院子继续学琴。
她把古琴往旁边一扔，“你送我这么好的古琴，我又不喜欢，何必放在我这里浪费，不如拿回去，换一只破的来。”
沈遮低头看奏折，余光扫到李思赞生气的脸。
他轻轻叹息一声，“我不曾送你古琴。”
李思赞皱眉，“装什么样子，送就是送了，做什么还撒谎？天下人都知道我是你沈遮的人。”
“我家中并无娶亲，你什么时候成了我的人？”
“……沈大人，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古琴你拿回去就是。”
“不是我所赠，你该问问你父亲，背后可安排了什么人，送了什么东西。据我说知，这古琴只在秦家有，仅此一只。”
李思赞大惊。
“……真的？”
沈遮继续低头看奏折，看完了低头认真批阅，放到一旁之后又拿来出一本，简单翻阅了直接扔到身后。
李思赞拧着眉头盯着古琴，翻来覆去看了许久。
她在山里这些年，不曾知道古琴好坏，但听音乐的确知道这是好东西。
之前秦月也来问她古琴来源，当时心思不在这上头。
如今想来，秦月是该知道了古琴的来处。
可为什么是右相送来的？
“沈大人，你看还送我一些首饰跟衣服，昨日还曾送了一些吃食，燕窝人参？”
沈遮提了笔在砚台上轻轻点了墨汁，抬头说，“不曾。家中俸禄有限，为何送你这么珍贵的东西？”
李思赞没好气给他一个白眼。
“沈大人，您真心想叫我入宫，可如今右相也想拉拢我了，这件事……”
“你如何想？”
沈遮反问。
李思赞还真没多想。
只觉得被人当靶子使唤不舒服。
但被平白无故搅合进来，想脱身也不容易。
“东西我收了，可我不知道是谁送的，反正都吃没了。我……沈大人，我有事，想先回去了。”
沈遮点点头，仍伏在桌面上批阅。
写完之后吹了口气，等他再抬头，人已经走了。
“班羽！”
“大人。”
班羽拱手在门口，“李小姐走远了。”
“查一查，多少银两，折成现钱，送还回去。”
班羽楞了一下，才明白沈遮说的是右相送给李思赞的那些东西要多少银子，现在要归还，但是东西都没了，只能送银子。
班羽说，“大人，这个月的开销已经超额了。”
“下个月的预留出来。去吧！”
班羽领命，“知道了，这就去办。”
几日后就要沐休回家了，一般是三到五天。
如今先生少，上课的人多，先生们也累，自然要休息五日。
秋菊早早准备了包裹打算回去。
宫里固然好，可到底是个牢笼，出不去进不来，总也浑身不舒服。
见李思赞回来，秋菊高兴过去。
“小姐，吃茶，过几日就可以回家了，我特别高兴的，嘿嘿……”
李思赞端着茶水，看了一眼。
包子在手背上气的大喘、气，主人，茶水不纯净，放了东西，包子不认识。虽然不是毒药，但也不是补品。
李思赞拧了眉头，手背一歪，茶水洒出去。
她放下茶盏，又开了茶壶的盖子叫包子检查。
包子嘟嘟囔囔，过了许久才说，“主人，茶水有东西，包子不知道是什么。”
李思赞深深吸口气，看着那边还在收拾的秋菊，直接问她，“秋菊，茶水是放的霉了吗，为什么味道不对？”
秋菊狐疑走过来，低头望着茶壶，“小姐……这，没问题啊，茶叶是咱们从家里带来，没换的。”
“是吗，你尝尝看，我觉得味道不是很对。”
李思赞给她倒了一杯，“尝尝看，我始终觉得今日的茶水有奇怪的味道。”
秋菊哦了一声，接了茶盏低头仔细闻了又闻，但始终没喝。
“小姐，你可忘了秋菊不能喝这茶水，尝就算了，但我闻着是没事的，要不我去倒了重新煮一壶过来？”
李思赞摇头，“算了，你去做点吃的送来吧，我自己去煮茶。”
“好，那这个可浪费了，老爷都不舍得喝的茶叶呢。”
“没关系，你去吧！”
“好的，秋菊这就去，嘿嘿！”
望着秋菊走远，李思赞起来接了包子送来的布袋子，无色透明，奇怪的原料制成。
茶叶倒进去后，里面空气抽了个干净，打成一个包。
包子接了巨大的包裹，捧在怀里看了又看。
“主人，这茶叶包子要好好查，需要好多天。”
“包子辛苦了，宫里的东西尽量少吃，等出去了我给你鸡腿吃。”
包子高兴大叫，“主人最好。”
秋菊再回来的时候，李思赞已经煮好了茶水慢慢品着。
糕点是才出锅的，还热乎着。
包子确定没问题了李思赞才动筷子。
等凉透了她用手帕包了两三块带在身上。
留着白日里无聊了吃上一两口。
晚上吃完了晚饭。
李思赞早早回了屋子。
之前外边的人送来的酒庄的账簿她还没时间看。
但看这段时间的收入，真要还给右相怕也太够用。
这段时间外面生意如何，她更是不知道。
万一生意不好，更是叫人头大。
不管李伯福还是右相单独的意思，她都不想跟那边乱搅合。
所以，这份人情还是要早早还回去比较好。
算好了额外的银子，她规划了简单的计划才睡下。
可谁知道，眼睛才闭上，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秋菊，推门进来。
茶壶就放在桌子上，之前她自己煮的茶水，如今早已经凉透剩下半壶。
秋菊进来换了茶壶，撒了药粉进去。
等她出去没多久又回来，在李思赞藏好的糕点上也撒了药粉。
做好这一切，秋菊头也没回，就是呼吸都没停顿。
听到关门上，李思赞从床上坐了起来。
包子气的跳脚，“是毒药，这次的是毒药，无色无味，但是毒性很强，慢性中毒，穿肠肚子烂。小姐，当心，当心啊！”
李思赞深深吸口气，抬头望着外面的月色。
月朗星稀，白亮的月色照的地面惨白的亮着光。
她起身端着茶壶看了会儿，一抬手，茶水都倒进了盆子里。
包子说，“主人，您要做什么？这毒药会腐蚀盆子，毒性很烈！”
李思赞冷目扫了一眼窗子，好似透过墙壁看到了里面的秋菊。
这丫鬟跟她这段时间，的确相处不错。
但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怀疑。
秋菊是李佩房中的人，岂能跟她一条心？
事到如今，也是李佩用她的时候了吗？
李思赞呵的吐口气，“明日就知道了，我们继续睡觉。”
包子气的睡不着，在她手背上唠叨了一阵子才仰头睡好。
隔日。
早上天蒙蒙亮。
秋菊进来换盆子里的水。
李思赞也从床上掀开被子站起来。
“秋菊，怎么不去打谁？”
秋菊脸色不好的望着李思赞，又低头瞧着盆子，“小姐，我……”
“你什么？”
“咚！”秋菊立刻跪在了地上。
“小姐，我错了，我也是被逼的，是，是大小姐逼我的啊，小姐饶命啊，小姐！”
“我可说什么了，你为何道歉？”
李思赞鞋子也没穿，赤足坐在了凳子上，手边上还放着昨日那只带着毒药的茶壶。
她说，“昨日我口渴，夜里起来喝水，发现茶水凉透了，叫你也不答应我，只好自己去煮茶。随口把茶水倒进了盆子里，可是有什么问题？你做什么这么害怕？”
秋菊见情况已经无法圆说，该是李思赞发现了什么，只好下跪道歉。
但听李思赞这样解释，提着的心瞬间落了下去。
“小姐，秋菊是怕小姐生气的。晚上我睡的太沉了，才没听到小姐唤我。这茶水……我这就去煮茶，我这就去。”
李思赞深深吸口气，无奈望着秋菊。
本也想试探试探，如果她肯认错，这件事也就过去，至少给她个解释的机会。
可谁想到，到底是个歹毒的人。
她的忠心只对李佩。
那不如杀了算了。
“秋菊，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秋菊几乎没任何思考回答，“四个月零七天了。”
“原来我已经在京都城生活了这么久。这段时间，你跟着我，的确很好。我喜欢你。”
秋菊笑起来，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笑容瞬间凝固，一脸惊恐抬头，“小姐……”
“秋菊，我刚才给了你机会，你不好好把握。我李思赞是个什么人，你最清楚。所以……这茶水，你来喝！”
“小姐，不要啊，小姐，会出人命的，我……小姐，我不是，我说错害了，这就是茶水，我只是放了而一些冰糖，我……小姐，我，小姐……”
望着事论落魄的秋菊倒在地上，李思赞最后一点同情心也被她可怜的泪水给扫干净了。
“饿狼求情，要的无非是再一次吃掉我的机会，可从来没听说饿狼也会求饶不回来复仇的。秋菊，相信我把你送还给李佩之后，你会有个善终。但这茶水，你必须喝。快！”
李思赞暴怒，狠狠拍了桌面。
巨大的声音，惊的秋菊浑身抖了又抖。
“小姐，我……”
“是你自己来还是我动手？秋菊，不是我要你死，是你自己往我的刀子上撞。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