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囊包子翘着二郎腿,得意在李思赞手腕上歪头邪魅大笑,“咩呵呵呵,我的泻药可是很厉害的呢,你敢欺负我家小主人,我就要你跑茅房。我的泻药你查不到源头的哇,反正吃了就消化掉了,保准你茅房三日,上气不接下气,嘿嘿,嘿嘿……”
李思赞担忧的望着沈遮。
“沈大人,您……”
沈遮皱眉摇头,可肚子闹的厉害。
陡然,“噗!”
哎呀,放屁了!
李思赞浑身一僵,脸色白了又红了。
她低头不敢吭声,“那个……我有些事情,我想出去一下,我去看看那边厨房准备的燕窝粥好了没有。沈大人等我一下便是。”
李思赞先出来了。
帘子一放,脸上刚才怯生生的表情彻底消失不见,刀子一样回头看周围的人脸,最后又瞧身后的屋帘子,冷笑一声往旁边地方躲起来。
她离开没多久,沈遮带着人迅速消失在这不大的酒楼。
李思赞招手跟掌柜大喊,“店家,结账。不用找了。”
沈遮回去后,隔日告假。
一直体弱的沈大人又病倒了。
这无疑成了大家议论的焦点。
“该不会是故意躲避皇上吧,听说皇上因为之前什么贪、腐的案子,可对左相大人不放心的呢。”
“我倒是觉得没多要紧,左相大人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么多年都没有二心,我猜测是有人从中作梗。”
“没准是真病了,听说上次在一家酒楼里吃饭,当天回去后就上吐下泻呢,现在那家酒楼都关了。”
“哇,那真是罪大恶极,该好好整顿了,这酒楼可不是谁都能开的。”
“我们看看再说,万一左相出事,右相当权,那咱们可哪有好日子过啊!”
李思赞从路上便听到这样那样猜测,可把这件事宣扬的五花八门,世界大乱了。
她一个人优哉游哉,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带着秋菊和包子,到处闲吃,心情好多不得了。
李伯福最近却一直心事重重。
李佩还有几日就要进宫学习宫规礼仪去了,上次在进宫表现很是突出,这消息已经在朝中传开了。
好似李佩能入选一般。
李伯福反而无法镇定。
李思赞不去选妃,这名额就自然而然让给了李菁。
但李伯福始终没答应。
思量再三,李伯福还是决定找李思赞单独谈谈。
程柔慧不同意她去选妃,这也是无法阻拦的。
坐在对桌两边的父女两个,都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李伯福才说,“女儿,爹爹不是不心疼你,是……李佩没娘,也是可怜。”
李思赞哦了一声,“爹爹,那我入了宫,我娘身边没了人照料,我们又在一起十六年不曾分开,如今分开了,我娘也可怜啊!”
“你……这孩子,说话也这样叫爹没面子,爹爹知道对不住你,你不去就不去,但李佩一个人在宫里,我也是不放心。”
李思赞又说,“爹爹,那我去了陪着她,您就放心我了吗?”
李伯福又被问住了。
李思赞笑笑,“父亲,家里女儿多,你关心谁不关心谁,我都知道的。李菁想去就叫她去,李佩这边您是如何都阻拦不住的,如今已经进入了第二轮入选,她很有希望入选第三轮,等到明年就会见到皇上。这期间李佩您都见不上,就是见到了,您如何把她拽回来说不去就不去了?”
李伯福点头。
他深刻知道这其中道理,开弓没有回头箭。
但李佩去了,真不放心。
李佩那孩子跟她娘一个样子,容易冲动,做事有时候也没脑子,说话直来直去,在家中娇惯纵容,进了宫以后如何惹人怕是都不知情,背后被人捅刀子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她相信身边多了个李思赞就会安全。
“李佩不如你聪明,你知道如何应变,爹爹也是相信你才叫你去,你不想入选就想个法子及时退出来就是,里面宫规森严,但你能想来是很容易的,随便做错点事情就会把你送出来。爹就是想叫你陪着李佩入选第三轮,余下的事情只能听天由命了。你……为何不答应呢?”
“父亲,您在意李佩,不在意我。”李思赞皮笑肉不笑,“里面可是安排了谁照顾李佩?我去了是陪衬,既然已经定了人选,我去与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爹爹担心李佩被人算计了身边没人挡刀子,是与不是?”
“……女儿,我没这个意思,我……”
李思赞摇头,“父亲,我不蠢,我娘也不傻的,我们看的出来您的心思,只是都没说出口。我也理解,李佩一直都在您身边,自然关心多一些,一碗水无法端平是平常,但不能做的太过分。李佩的将来是她自己决定,我的将来为何就不能我自己决定?”
李伯福被李思赞一番话质问的哑口无言。
私心不私心都家里李思赞看了个通透,叫他这个当父亲的有些无地自容。
“父亲,李菁想去,叫她去就是。姐妹在里面相互照应也是应该,您多不喜欢李菁,那也是您女儿,您说呢?”
“女儿,你不懂。李菁那孩子心思重。到了里面是不会帮着李佩的,没准两姐妹斗起来,那我们面子如何放?闹出事来,怕是更麻烦。”
李思赞笑笑,盯着李伯福愁苦一张脸看了会儿,到底还是把心里话问了出来,“那您觉得,我进去后,李佩就不会跟我恶斗一番吗?在那种地方,就是亲生母女也会六亲不认,何况是我跟李佩?她对我跟我母亲多大的成见,您不是不知道。”
李伯福又是一怔,窒的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李思赞还是态度好的笑着,只看着李伯福这为难模样,心里没一点同情。
心里早把李家痛恨出一个窟窿。
李思赞早死了,李伯福可知道呢?
这个害死李思赞的人就在李府。
她怀疑是李佩,又怀疑是杨斐,如今也怀疑是李伯福。
李思赞站了起来。
“父亲,这里风大,还是进屋休息吧,我娘一直找不到您也担心。选妃一事已经定了下来,我的决定是不会变的,母亲更不同意我去。所以,您该尽早找别人。实在不成,就叫李佩自己进去又有什么不行?您如今是三品,左相提拔,右相拉拢,您是香饽饽,该知道如何把控。没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
李思赞微微见礼,体贴又得体,转身头也没回就走。
李伯福吃惊望着李思赞背影,惊讶张大了嘴。
他这人惧内,也对家中事情不上心,但可不是蠢人。
家中子女几个,哪个什么性格或许不了解。
但他能看出来谁是真正的本事,谁只是表面的厉害。
李思赞是绝对人中之凤,至少比那个杨斐身边的李菁聪明几倍。
李伯福深深吸口气,为难的摇头,“如今骑虎难下。我既得罪了左相,也的做了右相。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蠢,是我蠢!哎……”
隔日。
李伯福带着李思赞又来了沈遮府邸。
看望生病的左相大人。
在门口,李伯福千叮咛万嘱咐,“爹爹无能,一开始自己私心太重总想叫女儿在后宫某个位子,也好叫爹站得住脚。谁知道,这一举动轻易就得罪了左相跟右相两人。如今……哎,爹不求别的,知道你私交跟沈大人还不错,借着这次机会,可要好好表现,至少叫爹能见到左相大人,知道了?”
李思赞龇牙笑的很是难看。
如果她告诉李伯福,沈遮病重是因为她,是不是能现在提着刀子砍了她?
“父亲,我知道了,呵呵,呵呵呵……”
父女两人在外面等了许久,里面才有人送消息出来叫他们进去。
李伯福惴惴不安,李思赞始终没任何表现。
她的毒药无法查明,反正打死不认,沈遮也没有办法。
但是这件事,就是用脚指甲想都知道是她做的。
李思赞知道,这次来怕是讨不到好。
进了内室,两人在正堂里面等。
茶水泡了一壶又一壶,可始终不见有人来通传。
包子翻来覆去在李思赞手腕上睡了好几回,最后哈欠连天泪水连连问她,“主人,那沈大人是不是在茅房安家了?”
李思赞差点没忍住笑出来,轻轻揉了包子的肚子,对跟前的李伯福说,“父亲,或许人家不想见我们,不如现在回去吧?”
李伯福摇头,“左相之前因为朝中贪、腐的案子焦头烂额,肯定是忙的累坏了身子,他不会不见我的,等一等,你别着急。”
李思赞哦了一声,回头张望这森严的院子,总觉得冷森森不舒服。
两人又等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有人想起他们来了。
来的是班羽。
“大人,实在对不住,左相刚才在看大夫,现在才空下来,我这就带你们过去。”
进了后院,一个僻静的屋子里。
药香到处飘,刺的李思赞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包子盘腿跟李思赞说,“主人,这药不是对症下药,怕要把人吃坏了,可如何是好?”
李思赞点点头,心里有了计较。
沈遮脸色蜡黄,半躺在软榻上,面前山一样的奏折跟册子挡住他半边脸。
李思赞瞧见了,这心下没有半点兴奋,相反有些不忍心。
李伯福拉着她要下跪。
沈遮摆摆手叫她们免了,班羽拉了凳子叫他们坐。
李伯福说,“相爷,得知您病了,我一直惦记着,这才忙完了就过来了,可是好些了?”
沈遮低头叹了口气,眉头一挑,一改刚才一脸病态,端的是冰霜冷酷,看向李思赞,“最近家中老鼠作妖,不久前朋友所赠的花斑猫也要忙坏了身子,老鼠捉了吃了丢了很是不寻常。李大人,你说这是何意呢?”
李思赞心里一沉,预感不秒。
他这是知道了,她下的毒药。
再说她,猫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