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李伯福听到班羽来说这件事，又气又恼。
程柔慧红着眼睛，望着班羽脑子一阵阵的疼。
李思赞这孩子如何，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了解，岂能说在宫里与男子有了什么？
就算她这段时间变化大，可这样的事情怕也不会发生。
但望着班羽大人严肃一张脸，程柔慧始终没说话。
李伯福瞧见程柔慧面色不对，起身给她倒满茶水，轻轻抓她手腕以示宽慰，顿了顿才想起来追问班羽对方男子是谁。
班羽笑笑，“是个侍卫。”
来时的路上班羽想了一路，这样的人该是谁才能够更离谱，实话实话是绝对不行，撒谎是肯定，宫里男子不多，来去来回也就那么几个。
但能跟宫里的姑娘们有瓜葛的也就侍卫了。
李伯福气的拍大腿。
喜欢谁不好，喜欢一个没出息的侍卫。
这不是拍他的脸吗？
这该死的侍卫。
“这件事千万不能外传，被人知晓，我们李家面子往哪里放，怕思赞这选妃也就此断了。”
程柔慧拧紧了眉头，低头盯着自己鞋面还是不吭声。
李伯福气的一阵唠叨，唠叨完了又继续追问：“班大人是如何知道，上次小女回来我们没发现不对。如今怎么……哎，这孩子胆子大，做事一向如此，真是气人。柔慧，回头我去宫里，你也跟我一起过去，好好说说这孩子。但这件事是如何都不会允许，班大人，可有叫那侍卫……”
班羽很明白一点头，“自然，沈大人知晓之后也是不放心，才叫我通知李大人，那侍卫如今已经调走，这辈子不会与李小姐见面，这件事更不会被外人知晓。如果有人走漏风声，肯定……”
灭口。
毕竟是要进宫选妃，一定要保持清白。
程柔慧紧张到拳头捏出汗水来。
李伯福又说，“这件事如何都不能说，千万不能说，哎，真是不省心。劳烦班大人深夜来此，真是罪过。回去可要在沈大人跟前说些好话，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我那个不懂事的女儿。”
“呵呵，也无需怪罪李小姐，只要见不到那侍卫，此时也就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希望李大人最近时间多关心关心自己女儿。深夜打扰，实在抱歉。”
送走了班羽，李伯福这一晚上没睡觉。
程柔慧更是愁的脸色难看。
想了许久，她还是不相信李思赞会做出这样事情来。
“老爷，明日叫我去宫里跟思赞聊聊，这件事总觉得不是很对。”
李伯福唉声叹气，“不对也没有办法，本来我就担心思赞这孩子做是冲动跟李佩起冲突，没想到两人倒是没事，可思赞竟然……哎，也难怪，姑娘家，到了年纪是会如此，不能怪她。要怪就怪那个侍卫，叫我知道是谁，定饶不了这人。你明日去也别直接问，万一被外面人听到不好，就去看看就成，发现人没事就回来。”
程柔慧连连叹息，无奈点头。
隔日一早。
李伯福早朝，一晚上没睡着，在马车里迷迷糊糊打瞌睡。
程柔慧坐在他身边，低头想心事。
李思赞是大姑娘了，什么事情不懂呢？这孩子竟然做出这样事情来，实在难以叫人相信。
但是沈大人跟班大人发现，肯定也错不了。
她去了万不能乱说，更不可以直接质问，只交代李思赞做事有分寸，不可跟男子来往才好。
谁都不行。
不进宫是好，但也不能跟宫里的什么男子牵扯不清。
她不想李思赞被当金丝笼里的鸟。
这马车似乎走了许久才到宫门外。
李伯福交代两句，摇摇晃晃往里面走。
程柔慧从远处旁门进去。
里面宫女领路，走了会儿就瞧见了在里面上课的李思赞。
今日天色不好，乌云密布，遮天蔽日，风也很大。
李思赞靠在床边位置上，风吹过桌面上，书本沙沙作响，她则趴在一旁睡大觉。
程柔慧气的跺脚，实在看不过去叫小菊先领着她去了房中等。
这一等到中午。
李思赞大着哈欠进来，看到母亲生气坐在凳子上就知道自己睡觉的样子被目前瞧见了。
“娘，您怎么来了？”
“不来，你不是要上天吗？”
“嘿嘿，上不了，我没翅膀飞不起来。娘，您叫我瞧瞧，最近……哎，一晚上没睡吗，怎么脸色这么差啊？”
“……”程柔慧叹息了一声，“思赞，你不小了，你……怎么还不懂事呢？选妃既然已经都进来了，就要好好对待，实在不行……娘去求沈大人叫你回来，你不能在这里胡来。”
李思赞纳闷抓了抓自己后脑勺，自己什么时候胡来了，不都是乱来吗？
不乱来还是自己？
“娘，嘿嘿，我多懂事啊，您怎么能冤枉我？不信？我给您弹一曲，要不背诵古诗词，或者……哦，看看我学会的宫规礼仪，娘，娘！”
看着李思赞在自己身边撒娇模样，是又心疼又可怜。
她抓了李思赞起来，“好了好了，知道你最懂事，叫娘瞧瞧，最近可吃的好？”
“好着呢，之前人少，宫女们送饭菜过来都凉透了也不好吃，后来人多，各院子都有小丫鬟做饭，小菊的手艺特别好，还是娘有眼光，给我挑了这么好的丫鬟。”
小菊抿唇偷笑，上去给两人倒茶，懂事的掀门出去在外面等。
屋子里只剩下母女两人，程柔慧这才跟李思赞说，“在这里不是在家中，不可做傻事，有什么事情跟娘说。”
“娘，我没事啊，您这是……”
李思赞看程柔慧脸色不好，猜测该是在家中听说了什么才过来。
她都在宫里这么长时间，李伯福来过几次也没来看她，如今程柔慧忽然过来，肯定是有事发生。
“娘，是不是家中有事？杨斐欺负你了？”
“这孩子，别乱说话，你二娘不是那样的人。我们相处的还不错。就是最近我总睡不好。”
包子打着哈欠翻了个身，看到程柔慧坐在这里，立刻也高兴。
包子望着程柔慧脸色，警惕拽了李思赞的衣服低声说，“主人，娘亲生病了，夜里不能入眠，白日困倦吃不好，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李思赞担忧的望着程柔慧脸色，抓了手腕诊脉。
脉相上倒是不错，可怎么瞧着母亲起色非常差？
“娘，可有乱吃东西？心里想什么事情这么担心，为了我吗？”
程柔慧摇头，“我没事，最近就是担心你。你在宫里无依无靠的，娘又绑不上什么，一想到如果你真当选，这后面日子就更加苦了。你爹那人……哎，都怪娘当初鬼迷心窍非要帮助你说话，才叫沈大人抓了苗头，当你是棋子。”
“娘，没事没事，这件事我能处理好，我只担心你。哎，肖姑姑没跟来？”
“在家里做你爱吃的莲子糕，明日叫你爹送来。今日没来得及。”
李思赞嘻嘻笑起来，“还是娘跟姑姑对我好。”
程柔慧又在这里坐了会儿，只想等到在这附近经过的侍卫，好好瞧一瞧这里的侍卫都什么样子，为什么会叫自己女儿喜欢上。
可等到下午，快要天黑，都没看见有侍卫经过。
要不是李伯福的人来接她，怕要在这里住上一晚上才安心。
送走程柔慧回来，李思赞做在房中犯嘀咕。
程柔慧不是心理能装得下事情的人，今日这情况实在看的叫人奇怪。
“小菊，我母亲来之前可在路上与你说了什么？”
小菊一五一十把两人路上谈话告诉了李思赞，顿了顿又说，“小姐，夫人是来看侍卫的还是看您的，路上反复追问侍卫在哪里，这么担心小姐安全，为何当初只叫小菊一人进来，三小姐还带了三个丫鬟进来呢。”
李思赞倒是不介意几个丫鬟，就是自己进来也无所谓。
但母亲反复追问侍卫，这就奇怪了。
侍卫她认识？
“小姐，吃过了饭去练琴还是带过去与沈大人一起呢？”
小菊提了食盒过来，满脸高兴望着李思赞。
沈遮那边环境好还安静，她喜欢在池塘边上看红鲤鱼。
小菊喜欢过去，李思赞可不想。
之前觉得气坏了沈遮，叫他失望好放自己回去。
如今看来这法子太蠢笨，老办法继续用，实在没什么好处。
但练琴还是要去的。
“哎，带上一起吧，沈大人该是还没回来，我们过去再吃也一样。”
听说最后考核需要在上百首古曲中抽调，她如今只学会一只，还总是断音。
脑子记不住全部曲子也就算了，沈遮给的古琴也总是用不顺手。
之前秦家人送来的古琴已经修好返还回去，她如今用的是沈遮的古琴。
抱着古琴进了屋子，沈遮果然不在。
但房中早点了灯火，屋子里烧了煤炭，驱散了不少外面的潮湿。
阴了一整天，阳光也见不到，屋子里阴冷反常，她搓手暖了会儿手，才跟小菊一起吃饭。
吃过饭沈遮还是没来。
李思赞自己断断续续练琴。
小菊在外面自己玩，蹲在池塘边上看河水。
这时候，秦淮摇着扇子走了来。
“小菊？”
小菊歪头看了会儿才认出来对方是谁。
“秦公子？”
“嗯，你家小姐可在沈大人这里练琴？”
“是呢，沈大人还没来，待会儿小姐就要回去了。秦公子可是有事情？”
“呵呵，没什么事情，顺路过来瞧瞧。李小姐近来可好，在宫里吃住还习惯吧？”
“嗯，还不错，小姐说喜欢吃我做的饭菜，嘿嘿……哦，秦公子，要不要我去通知我家小姐，在这里站的久了会冷。还是屋子里暖。”
“啊，这样……我直接过去就是。”
秦淮笑了笑，潇洒阔步往院子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