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拦住了秦淮，笑眯眯望着李思赞，“李小姐这样出卖自己姐姐，怕是不好吧？”
李思赞不在乎耸肩，“她都能不在乎我生死把我送到你们这来，我又为何在乎她？李佩一心要选妃当皇后，如今踩着我的肩头往上面爬，你们觉得，我对她还能留有什么情谊？姐妹？我李思赞自出生到现在，身边只有一个母亲，没有姐妹。”
秦秋盯着李思赞这张脸，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盯着看了许久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有意思。”
李思赞看也不看秦秋这看好戏模样，只告诉他，“除掉李佩，我可以答应你们，但我不能立刻倒戈，左相握着我母亲的命，我不能轻举妄动。右相想拉拢我，是否能保证我们母女安全？如今看来，自然是不能。”
秦秋表示赞同点点头。
“所以呢……”
李思赞摇头，“没有什么所以，李佩一心要当皇后，我不想她如愿，她要李家都当她的陪葬品，我更不会叫她成功。懂我的意思吗？”
意思是，以后李佩成为替罪羊，死的事情她来做，但好事她别想。
秦秋侧隐隐笑开了，“胆子倒是不小，威胁我们？”
“不然呢，我来这里不就是等着被你们威胁的？我为何不能威胁你们？难道我不合作，你们还能杀了我？沈遮那边你们有如何交代？”
秦秋撇嘴。
来之前只听秦淮说李思赞这姑娘脑子闹，耍的城中几个生意人团团转，赚的盆满钵满只为了偿还银子给秦家。
胆子大，脑子活，这样的人实在南找。
更主要，她还能自保。
李佩固然重要，可出了事，李佩如何自保？
李思赞却不同了。
手里还有把柄，软肋就是她的母亲，如今在沈遮监护之下，她一心要脱离沈遮控制。
如此来看，利用李思赞收货大，好控制。
实在是难寻的好角色。
就是没想到反咬一口，要成为这姑娘的跳板石头。
秦秋忽然觉得这件事变的很有意思了。
“呵呵，姑娘，李佩本不是我们秦家的人，选妃一事她也不过是个陪衬，至于会不会选中，也要看秦家人的心意。你如果……能随了我们秦家的心意，自然有好处给你。”
李思赞哦了一声，“我也这样对你说。你有好处给我，我也会随了你的心意。”
李思赞呵呵一笑，给秦秋翻了个白眼，“反正现在你们也没本事除掉我，在利用我之前，想好给我的好处就行，我时间多，你们时间可很有限。”
喝光了茶盏里茶水，李思赞潇洒转身离开。
李佩则被留了下来。
李佩一脸欣喜，望着李思赞走远，迫不及待往凉亭方向走。
不想，别人中途拦截。
“秦大人，秦大人，我……”
秦秋摆手，“等一下，李小姐莫要急。”
秦秋笑呵呵的，回头对秦淮说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李家的人不错，李伯福这人聪明，只是胆子小，这些年在朝堂上走的小心翼翼，若非被沈遮器重，如今怕也仍然是个芝麻小官。但这人不可靠，相信沈遮早发现，只是没动他，毕竟是个扶持上来的棋子，想除掉随时都可以。”
“如今你父亲推举选妃，皇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仍然是排斥的。皇太后那边也颇有微词，她一心看好的人，皇上却再三阻挠，这才答应你父亲推举选妃一事。”
“李家人如今多了一个李思赞，真的叫整件事闹的更有意思了。李思赞这人不似李伯福两边倒，唯独只想要自己安全，她谁都不巴结，就是沈遮都没放在心上。这样的人胆大心细，本事不小，想控制不容易。但不是不可以利用。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跟谁都可以，但不能破坏她自己的利益。”
“她无非想要的只是自由，带着母亲逍遥自在，但我们给不了。我们给的是一个皇后，可以为我们秦家所用的人。”
“秦月，你也别灰心，皇妃的位子肯定是你的，但皇后更重要。皇上那边阻拦，谁都没有办法。所以要安排一个看起来无关紧的人。如今我们发现，真的只有李思赞更合适。”
秦淮连连点头。
沈遮那边或许权利更稳，看似不问外事，其实早做好准备。
想利用李思赞，要做好完全准备。
秦淮说，“叔叔，我觉得暂时给李思赞点甜头也不是坏事，沈遮如今需要的是打击。如今城外动荡不安，我父亲的人早被问责，沈遮的人遍布各处，我们不能继续叫他的地方再扩大。”
“是这个意思。李思赞想看李佩吃苦头，呵呵……实在简单，难的是叫李佩吃了苦头叫李思赞满意，还不耽误李佩继续留在这里。”
秦淮也皱了眉头。
“这样，明日我寻她，仔细聊聊？”
毕竟，他们还不知道李思赞具体是什么诉求，更不了解这个人。
秦月说，“小叔，我在这里与李思赞走的近了不是更方便，你们出入这里似乎不是很好。”
秦秋没说出口，但与秦淮两人对视一番，这结果已经很明显。
秦月脑子不灵，跟李思赞打交道，只能被坑。
她在这里这么长时间，许多事都没做好，还如何相信叫她跟李思赞处好关系？
秦秋笑笑，“我们可以换种方式，秦淮，你们都是未婚男女，沈遮可以出卖自己色、相，你……”
你为何不能？
秦淮无奈笑起来，“小叔，我怕入不得李思赞的眼。”
“不试试如何知道？对了，李佩……你安排吧，叫她吃点苦头，不要太过。”
“知道了，我去安排。”
秦月被晾在一边，想说话也插不上嘴，回头望了一眼那边站着的李佩，心里的一些小想法就起了涟漪。
李家人是一团散沙，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跟李思赞相处不好，别人为何不行呢？
李佩被秦淮的人赶走，秦秋也从另一个方向离开，秦月回到房中没多久出来，又折身去了李佩房中。
李佩激动望着秦月，嘴唇抿了一条白色。
秦月低头笑起来。
“你别紧张，也没多大的事情。今日我表哥跟小叔过去，也就是商量如何安排这件事。李思赞能过去，你也有功劳。但我小叔那人固执，早看好李思赞，所以会忽视别人。我表哥那人更是花心，只瞧见李思赞有张好看的脸皮，但我知道，你比李思赞好许多。皇后的位子，就算不是你的，也不会轮到李思赞。”
李佩提着的心好似一瞬间安全落到地上。
看到了眼前光亮，早一条腿爬上了皇帝的龙床。
她两眼放光。
“秦姐姐，你说，我一定照做，你这么晚来我这里，一定有话要说。”
秦月笑起来，攥住李佩的手，“我们是姐妹……”
……
李思赞回来后倒头就睡。
包子更是睡的哈喇子流下来。
班羽带着人从树荫下经过，特意回头望了一眼之前秦秋站着的凉亭。
身后的人说，“斑大人，当时秦大人跟秦淮都在，具体说了什么，因为太远没听到。后来三个人散去，秦月又返回了李佩房中，至于李思赞始终没任何移动的迹象。”
班羽点点头，背着手走的飞快，“去沈大人院中。”
沈遮正在用剔刀一点点剐掉红木边上的木屑，仔细上面早用红色丝线绷出的墨痕。
这把古琴料子，他选了许久。
之前在周孟那里挑选了几日才相中这一块。
虽然被周孟框了不少银子，但胜在东西很好。
自然是满意。
听到脚步声，沈遮只挑眉看了一眼，手里的动作更加仔细了。
班羽拱手进来，屏退所有人，低声凑上来。
“大人，李小姐……”
具体情况他汇报上来。
临了加了一句，“李小姐那边该是已经跟了右相大人，方才手下人送话上来，秦淮似乎是看上了李小姐，所以……”
“吱……”
刀子不偏不倚跑歪了路线，好好的红木被画出来一条痕迹。
沈遮盯着这失败的一刀，气的皱了眉头。
班羽惊讶抬头，也是吃惊跟心痛。
他又要说。
沈遮生气放了刀子。
“一口气说完。”
班羽顿了顿，“是。秦淮这些年也没娶亲，自从上次忽然到酒庄寻找李小姐，前后也不过两日。之前一直反对右相拉拢李小姐，如今在见到李小姐之后忽然改了想法。我想……”
是否真的看上了李小姐？
这话可不敢说。
但不敢说意思也传达出来。
沈遮岂能听不懂？
沈遮又是深深吸口气，眉头上疙瘩跟指头那么大。
他又瞧手里的红木板，生气往角落一扔，“明日叫周孟再寻一块一样的来。”
顿了顿，“秦淮如今不在朝中走动，外面的事情倒是很上心。李思赞的琴艺不行，这两日是疏忽了，明日叫她告假，一整日都在我这里练琴。”
班羽脑袋蒙了一下，迟疑点头，“是，沈大人。那秦淮那边……”
“叫之前与右相家有婚约的邓大人去提亲。这么大的好事为何要搁置，你去催一催。还有……通知李大人，告诉她李思赞在宫中有了心上人，不提前加以阻止，怕是会生出事端。”
班羽差一点没忍住笑出来，狠狠抿了两下嘴唇，“是，大人，防止夜长梦多，下官这就去李家提醒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