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深夜。
李思赞才放下做好的毒药交给包子检查。
包子眯着眼睛盘腿坐在手背上嘴里振振有词。
李思赞等久了有些困倦，起来洗漱好倒头就睡。
不想，这时候，李菁来敲门。
外面早些时候下过雨，现在湿气很重，李菁打伞过来，肩头上还是潮乎乎一片。
进门后。
李菁神神秘秘问李思赞。
“可还记得之前在你酒庄对面的五婶子？”
李思赞点头。
“那五婶子之前因为儿子下毒，已经被抓，如今跑出来了。父亲那边担心，家中受到牵连，临时雇用打手过来，如今夜里不安宁，母亲担心宫里也不安宁，想问问我们谁想回家去，她马车就在外面。”
李思赞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样紧张，是担心那男子进来追杀你吗？”
李菁摇头，“我担心这件事跟右相有关系。不然你说，为什么那人现在被放出来？谁又有这样本事呢？最近城外不太平，听说许多叛党作乱，好些人无端送命。不然为何最近宫中学习没有先生，所有人都在忙这件事。”
“我母亲说，如果右相想对宫里人动手，没准最先开刀子就是我们李家。”
真是危言耸听。
李思赞摇头。
“李菁，你想多了。先不说父亲在朝中地位如何，就是地位要紧，死了一个也还有人替代。父亲左右摇摆，里挑外撅，是个人都想除掉他。所以父亲如今依靠在左相身边，如果出事，也是右相跟左相之间，跟父亲没多大关系。左相想护父亲，右相阻拦不住。刺杀三品，是要砍头的。”
“右相就是本事通天，也没这个胆子。你别胡思乱想。”
李菁心里明白，但这话还是无法说出口。
李思赞见她紧张，倒水给她。
李菁喝水之后才继续说，“我就是怕，父亲万一成了左相弃子，我们怎么办？”
“你想当皇妃，你去参选，这跟父亲无关。你进来是父亲买的名额，如今在册记录，你与李家没有关系。”
李菁自然知道。
可一想到右相真要杀人，父亲难逃一死。
自己没了李家做靠山，真的走了多远。
她想，早早跟李佩一样，靠着李思赞这颗大树。
“姐姐，看在之前我提醒你李佩刺杀你一事，你可否帮我，我怕我成为右相第一个要开刀弄死的人。”
李思赞不明白李菁为何这样担心害怕。
但看她这脸色也不像假装，只好奇追问，“到底什么事情，你不如直接说？”
李菁抱着茶盏，双腿打颤，低头琢磨许久。
过了会儿，她才说，“我偷听到秦月跟秦淮说话，好像城外叛党要进城，到时候宫内也会受到影响，秦家人要趁乱除掉一些人。我怕……是我们李家。你跟随左相，关系友好，就算秦家人想动你也要掂量掂量，可我不一样啊，我怕……杀一儆百。毕竟是父亲墙头草，两边都得醉。”
“想多了。”
李思赞还是不在乎。
李菁却把整件事思虑很透彻。
她更担心放弃她是父亲。
李佩如今已经没利用价值，那李思赞又是右相争夺关键。
她更想攀附李思赞身边，才能坐稳自己位子。
她刚才没说，秦月跟秦淮之间议论，就是如何接近李思赞。
这么好机会，岂能不抓住？
李菁说，“姐妹不算情深，但好歹是姐妹，我知道你跟李佩合作，我也不想掺和，就是……思赞，能不能保我不死，就当做是我说出了真相，给我报恩了。”
李思赞轻轻吐口气。
望李菁这张可怜兮兮小脸蛋，心中也是不忍。
但这种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实在不值得多接触。
李菁与杨斐是个十足小人，不得罪都要忌惮她们背后挑拨，得罪要立刻除掉。
不然，后患无穷。
“李菁，你这样说，我也只能答应。但到底会不会发生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别担心便是。我理解你的胆小，背后父亲不帮忙，母亲也使不上力气，李家如今这情况，的确是该害怕。不过，你说的对，我们是姐妹。”
李菁楞了一下，没想到这般顺利。
她呵呵笑起来，“对，我们姐妹情深。”
情深个屁。
李思赞腹诽一番，面容娇羞的点点头。
李菁又在这里紧张兮兮坐了会儿才起身离开。
小菊困倦眼睛睁不开，好不容易送走李菁李佩又来敲门。
李思赞无语望着她，有些不想开门叫她进来。
李佩自己推开李思赞走进去。
“我跟你说，准确消息，选妃这一事到如今也该有个交代。右相那边放出消息，除掉一些人，自然要安排一些莫须有罪名直接送人回去，至于家中父母，呵……肯定也没结果。如今人人自危，都害怕这个名额落在自己头上。”
“最近外面闹的沸沸扬扬，说是叛党要来攻城，已经死伤许多人。右相负责京都城内外治安，自然要调查这件事。如果查不出来，皇上那边不好交差，肯定会借助这个机会把右相看不顺眼的几个人拉下水。这里面估计会有我们父亲。”
原来如此。
李思赞总算明白李菁刚才那激动是因为。
李思赞说，“你来做什么呢？”
“如今右相对我没什么兴趣，一心要跟左相拉拢你，这究竟为何我实在想不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们父亲是肯定会因为这件事受牵连，如果你质疑跟左相，我也要跟你决裂。我的意思是……你暂时跟右相搞好关系，背地里如何不管，只要先保护好父亲。”
也像李伯福一样吃里扒外，墙头草。
这种事情她是真的做不出来。
李思赞笑了笑，“你觉得这样做对谁有好处？”
“……”
自然是对李佩有好处。
只有护卫住李伯福的地位，李佩才能继续往上爬。
不然谁在乎一个三品。
一个户部侍郎下去了，还有下一个。
这个是左相的人，没住下一个就是右相的人。
右相位高权重，在朝中可以说是只手遮天，却只在户部跟刑部安插不进人手。
如今机会来临，岂能不抓紧？
杀鸡儆猴，杀了李伯福都有可能。
李思赞想了个通透，但似乎这件事与她并无多大关系。
李伯福是她父亲，又如何？
李思赞都死了。
李思赞说，“你这样的办法不是不行，可我做不好啊，我怕露馅。”
李佩生气，给李思赞一个白眼，“你那点聪明都用在跟我吵架上了。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右相家的人想见你，你如果想好了，我这就带你去。李思赞不要只为了自己着想，想想李府，想想你娘。”
李思赞哦了一声，低头似乎真的很艰难在做决定，犹犹豫豫一点头，“那……行，我要去见一见。”
李佩愣了会儿才回过神来，没想到李思赞这么快答应了。
“你可想好了？”
“不是想好不想好，是要以大局为重，我知道这件事多严重。”
李佩一拍大腿，“现在随我来。”
门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占了几个侍卫。
李佩走出来，侍卫打头领路。
李佩回头瞧了李思赞一眼，伸手拽她过来，走在自己身边。
“见了那人，不要乱说话。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但事关重大，我们只能妥协。如今左相已经不及右相，为了我们李家将来，且不可走错路。左相对你如何好，也只是想利用你。就算右相给我们好处，难道李家没受益吗？父亲男那人迂腐胆小，我们做子女不能坐以待毙，你说呢？”
李思赞连连点头，望着李佩一脸兴奋，好像有天大喜事一样兴奋。
这一段路走了许久才停下来。
不远处凉亭里站了三个人。
天黑，也看不清楚都是谁。
李佩指着那边说，“进去后，有个高个子的公子，那是秦家的人，你尽管都答应下来，知道了？”
李思赞点点头，转身要过去。
李佩又好似不放心一样拽了她回来，“李思赞，之前我买凶杀你，是我不对，是我眼界小，你千万不要放心上。但整件事真只为了我们一家着想，千错万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你不能用我们全家性命做赌注，这件事后，我保证对你跟亲姐妹一样好，等我入选，做了皇后，你就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我李佩说到做到。”
李佩好似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将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她就是那个头戴凤冠的后宫之首。
一番说慷慨激昂，热血沸腾。
李思赞甚至怀疑，现在李佩已经坐上宝座成为皇后。
她点点头，推开李佩手往亭子方向走。
走的近了，才看清楚。
这里站着的人，两男一女。
女人是秦月，男人她不认识。
为首男子俊秀，高大却偏瘦，见李思赞走过来，笑了。
在那男子身后，站着的是秦淮。
李思赞先给秦淮请安，然后问秦月好。
正对面的人呵呵笑起来，“无需多礼，日后我们都是朋友。李小姐，在下秦秋，是秦淮小叔。”
“原来是秦大人。小女李思赞见过秦大人。”
“呵呵，勉励勉励，进来坐，我们坐下说。”
李思赞跟过去，只看着凳子，却没坐。
她能来，可不是为了要跟秦家人假意合作，更不在乎李家如何。
沈遮如何她不知道，但这人能保护她周全却是没理由的相信。
她不似李伯福两边讨好，更不想做一个没主见的墙头草。
要是真被秦家人处死，大不了就直接咽气告别尘世。
但人，要活的有骨气。
所以，她来这里，是复仇的。
李思赞笑笑，“不知道有件事我可能说？”
秦淮笑着点头，“李小姐有什么需求尽管开口。”
李思赞满脸担忧，低头想了会儿，“李佩是我姐姐，但她……刚才给了我手镯，叫我假装跟你们好，背地里要我去找沈大人，我不知道是何深意。”
秦淮脸色一白，捏了拳头，“吃里扒外的东西。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