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柔慧听说乐李思赞又要去选妃,整个都有些浑浑噩噩。
她坐在凳子上,呆了许久。
李伯福高兴的在院子里吩咐了所有人去准备。
进宫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可不想自己的女儿缺东少西。
院子里里外外大大小小都忙的脚不沾地。
李菁在外面看着,心里着了火一样的难受。
选妃了,人家都去选妃了,可她是个什么呢?
李伯福高兴的合不拢嘴,一双眼睛已经埋的看不见了。
李思赞坐在一旁无奈的叹气。
这前途渺茫,好似只看到万丈深渊。
之前只想着早点离开跑路,如今却被背后这双手推的不住往前走。
皇宫啊,那是她噩梦都梦不到的地方。
程柔慧连连叹气,叫了李思赞进屋子。
母女两人面对面坐着,从前总有说不完的话,如今也只能互相唉声叹气低头发愁不吭声。
过了会儿,程柔慧抽噎了一声说,“女儿,你在李府不开心,母亲看的出来。酒庄开起来了,母亲觉得你喜欢就去做吧,好歹也算是个营生,好过在家里闷出毛病来。如今这情况……哎,母亲左右不了,左相要你去,我们又能说什么。一开始母亲也不同意你去,后来只想到你父亲心里苦,我就逼着你去了,都是我,是我的错。”
李思赞摇头,“娘,跟您没关系。”
“是我的错啊思赞,如果不是一开始就给了你爹希望,左相大人也不会要求你去选妃,如今好了,退路都没了。如果在里面表现不好,那后果如何啊?一个是左相,一个是右相,怎么想这件事都叫人害怕,娘不是傻人,知道朝廷上那些污遭的事儿,可我……”
李思赞也是无奈。
从李伯福动了歪心思开始,她们的生死已经不受自己控制,是她一直以来太愚钝,还以为自己仍然是山里自在生活的五毒教教主。
李思赞叹息一声说,“娘,怪女儿太蠢,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如今走也走不了,我们只能听之任之,但娘还是放心,女儿也不是没脑子,知道如何自保。只担心娘一个人在李府过不好,不能回来照顾您。”
程柔慧心疼自己女儿,瞧着十六年来都没分开的李思赞,一颗心都在滴血。
“女儿啊!”
程柔慧终于还是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李伯福听到哭声,推门进来,很用力才收起脸上笑容,走进来皱眉看着两人,“知道你们担心,但如今情况已经这样,就是担心也无用。左相有左相的用意。并且……实不相瞒,女儿,爹跟你说句心里话,爹知道李佩选不上,到时候你进宫就是成了左相的棋子。”
李思赞没好气回头给李伯福一个白眼,转头却没事人一样哦了一声,“父亲能想到这一层也是不容易。但如果我落选了呢?”
李伯福似乎很自信,“不会的,爹还是心里有数。一开始叫你去就是知道你一定能当选。就是进了宫规矩多,怕你吃苦头。琴棋书画你都不错,也是你母亲教的好,只要稍微表现一下就能入选。女儿……去了可不要惹麻烦了,收敛你的脾气。”
李思赞权当李伯福这些话是耳旁风,但乖巧的她满脸高兴点头,“知道了父亲。”
……
进宫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阳曲知道这个消息特意从军中赶回来看她。
坐在墙头上,阳曲一双眉头都拧成了麻花。
嘴里嚼碎的草叶子早变了颜色。
他抬头望天,一阵阵唉声叹气,“早知道你要去选妃,我就不与你相识了,还以为这段时间不忙了回来好好陪你,可看来是没希望了。”
李思赞笑起来,把自己亲手缝制了香囊递给他。
“给你,里面都是草药,可以解毒疗伤,受伤了吃一颗,中毒了吃一颗,绝对有效的。”
包子在她手上垫脚,指着自己小胸脯冲着阳曲大叫,“虽然你看不见我,但我还是要说,这些都是我准备的,我的功劳,我的功劳快夸我。”
阳曲一个翻身从墙上跳下来,盯着香囊看了许久都不敢伸手去接,扭捏红了脸,抓耳挠腮,“我,我收了可不好,万一你选妃入宫,那我……我们……”
李思赞见不得阳曲这副模样,抓了他的手把香囊放上手心。
“叫你收着就收着,还害羞上了。你可知道这香囊是我跟包……花了多少时间做的?里面都是稀有药材,我的药酒配方都没舍得放呢。我在外边只认识你这一个朋友,以后少不了你帮我办事,送你一个香囊还不敢收了?”
阳曲嘿嘿笑起来,“我还以为是,信物……”
“胡想什么呢,信物就一个香囊就打发了?来,我们喝酒。”
李思赞伸手拽他。
阳曲还是傻乎乎笑,被拽了两三下才被拽的动脚步。
他一坐下来,心情就彻底不好了。
“思赞,你真去选妃啊?”
“不想去,奈何不去不行。”
阳曲在朝中这些年,也知道朝中那些破事。
像李伯福这样的人不少,右相当年不也把自己亲妹妹送去选妃了?如果不是当年出了那样一件事,如今跟右相也是亲家,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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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曲摇摇脑袋没多想。
“进去后要照顾好自己,我可能没多少机会找你,见不到你可不知道怎么办好。”
“想我了就写信,里面又不是不能送信。喝酒!”
李思赞当阳曲是哥们,是五毒教里面众多与自己关系不错的教众。
但阳曲可不当她只是朋友。
望着李思赞畅快饮酒,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阳曲这心更是难受。
早知道李思赞这名号,也一心想认识。
回来后直接找了她,没想到李思赞这性格颇为豪爽,两人关系才会突飞猛进。
谁想到,好景不长。
借着酒劲,铜铁一般的男子,竟然哭了起来。
“思赞,你要进宫去了,我如何是好,呜呜呜……”
李思赞惊吓小,吃惊望着他,险些打翻了手里三十年的陈酿。
半晌,她伸手轻轻拍阳曲肩头,“小伙子,我只是去选妃,不是入地狱,你犯不着这样啊。哎……”
阳曲哪里还听得进去,伤心之余,酒劲冲了脑袋,猛然抬头喝光以后一坛子就,咣当,人醉倒在桌面上。
李思赞无奈,叹息了一声,“哎,可惜了我那一坛子好酒。”
李菁已经生气变了脸型,歪着身子倒在软塌上,饿了一天的肚子。
杨斐更是无精打采,事到如今,怕也没了转机。
可一想到李思赞进宫,就会气的浑身哪哪都不舒服。
忽然杨斐说,“女儿,事到如今,怕也真的叫李思赞出点意外才行。”
李菁忽然眼前一亮,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娘,您有什么好办法?”
杨斐想了会儿,招手叫她过去,“听娘跟你说。”
深夜。
阳府的人来接阳曲回去,马车才走,传来了李伯福的训斥。
“思赞啊,不是爹说你,你这样子以后到了宫中会被人抓住把柄,还如何进宫选妃?阳公子虽然是将军,可到底也只是个将军,你与他……哎,爹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从今往后都不能来往,可记住了?”
李思赞哦了一声,“父亲,我知道了。”
嘴巴上如何答应,可这心里却没当回事。
李思赞前进了院子,后面李菁冒出来。
“爹爹,女儿最近学了一种刺绣,很是新鲜的花样,我想给姐姐绣了裙子一起带进宫里,可不知道花样如何,是不是宫里的忌讳,您有空就过来跟我瞧瞧,好不好?”
李伯福没正眼瞧李菁,但听李菁说的是为了李思赞进宫而准备,也答应了下来,临走之前又嘱咐李思赞,“可不能来往了,记住了?”
李思赞笑起来,“爹爹,女儿知道了,我还希望进宫当场皇后呢,这点小事情我知道避讳。多谢妹妹关心了,您还是过去瞧瞧的好。”
李伯福见李思赞态度好,也没多追究,满意点点头,背着手跟着李菁往杨斐的院子走。
父女两人嫌少碰面,李菁更是当着李伯福的面前不多说话,今日这话匣子却打开了。
“父亲,也不怪您生气,姐姐和样做是有些不识大体,我也觉得不放心才出来瞧瞧。但阳曲是将军,这里面影响可不小,回头别在朝中跟您绊脚。”
李伯福没应声,心里也在计较如今这情况。
阳曲跟随左相手底下多年。自然也是左相的人。
他如今左右摇摆,早被朝中许多人看不惯,怕背后捅刀子的人少不了。
没准第一个不懂事的阳曲那小子就是第一个惹祸的人。
李伯福心思歪了歪,“你一个姑娘家知道什么,不要乱说话。”
李菁嘿嘿笑起来,“父亲,我也是听娘跟奶奶说的,随口就说了出来,都是担心您呢。这边走,娘不在房中我才来找父亲的,父亲进吧!”
李伯福最不想看见杨斐,听到李菁说杨斐不在院子才放心的抬腿进去。
进了屋子,他没进去,只在门口站住。
“东西呢,拿出来我看看。”
李菁脚步快的往里面走,不小心绊倒了地上的凳子,圆滚滚的墩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周,咚的一声打晃了一人高的花瓶子。
花瓶子摇晃两下,李伯福走上去扶助了,转头嗔怪李菁走路不小心。
可不想,正好看见了桌案上放着的一本书。
他愣住了。
“这是……”
李菁紧张跑过去,一把抱了在藏在身后,慌张的说,“父亲,实在是……这,哎,看我做事真是不下心,这是从姐姐那边得来的,姐姐交代我不可乱说,但是这书我也……父亲,我还没看呢,我知道是禁、书,我……父亲,我错了。”
“放肆,如果被人知道,这是要砍头的,是谁,谁给你的?”
李菁颤抖不已,惊吓的在地上连连磕头,泪水流了满脸,惊慌大叫,“爹爹饶命,是,是李思赞姐姐给我的。”
“哎,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