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羽盯着金叶子看的一阵心寒。
“相爷,这……”
沈遮没应声,只望着上面的刻字有些头痛的皱眉头。
李伯福跟随他多年,可以说是忠贞不二,手头上有个把的东西也为过。十分清廉谈不上,但也的确不是搜刮民脂民膏的人,手上的钱财都经过他沈遮的手送到李伯福的手上。
金叶子现在外面不多,上千片,当时刻出来也是为了供奉,宫里头随便流传赏赐,很多人都用来当配饰。之前李伯福查封了一次比较大的贪、腐悬案,皇上赏赐了不少,可也不过两百个。李伯福还特意叫人在上面雕刻了字,之后并未在市面上见过金叶子。
为何这东西会出现在杀手的身上?
班羽分析说,“相爷,那杀手是奔着您去的还是奔着那李小姐去的啊?如果是冲着您,这件事就不简单了。可如果是冲着李小姐……这也奇怪,李府的人相杀李思赞?为什么呢?”
沈遮深深吸口气,摇头。
暂时不知道。
指头轻轻一捏,金叶子就卷成了奇怪的形状,冷斥了一声,“继续查,掘地三尺也要查出来。”
事发当晚他身份十分隐蔽,前方有人探路,留了记号,后面有人跟随也不是很远,只是无意间遇见了突然出现的李思赞这才发生了变故。
那两个杀手正好死在他落脚的山坡上,甚至出现了这样的金叶子,换做任何人,都不得不怀疑。
班羽又说,“相爷,那李思赞我觉得来路不太清楚,是否需要也去查查?”
沈遮摇摇头,但紧跟着又说,“方才她说想做酒庄老板?”
班羽楞了一下,呵呵笑了,点头应是,“属下这就去办。”
……
隔日一早。
有人骑马进了李府。
李伯福去上早朝的马车在走出去没多远,这人就进了李府的院子。
来人说找李家大小姐的。
“小的奉了相爷的命令过来给李小姐送东西的,要小的亲自交到李小姐的手上才能回去复命。”
李佩从里面出来,望着面前的小厮纳闷的问,“寻我的吗,我是李家小姐。”
一脸不高兴的李菁嫌弃的翻白眼,阴阳怪气的说,“李家姑娘可多了,找谁不找谁的还没说清楚呢,现在就有人坐不住了啊,你知道送的是什么啊你就接着?人家相爷也未必认识你。”
李佩哼了一声,回头给李菁瞪眼睛,“那你是李家小姐吗,外出你敢说你是李家小姐吗?你娘是什么位置你该清楚,我娘就是死了也还是李家大夫人,我依旧是李家千金小姐,你有意见?”
李菁没有办法还嘴,更是气不过,嘴硬的反驳说,“现在如今李家小姐可不止你一个,你神气什么?”
那小厮不好意思的解释说,“啊,小的只找李思赞李小姐,敢问哪位是呢?”
李菁忍不住捂嘴笑起来,“我就说吗,咱们知道地位不行不敢贸然承认身份,可有人总喜欢乱出面,可真真是丢人。那小哥,李思赞还没起来呢,你可有的等了。”
李思赞起来的晚,可是秋菊起来的早,早上忙前忙后都习惯了,就是现在没什么别的事情可做也喜欢早睡早起,此时正跟几个丫鬟挤在这里看热闹,听到李思赞立刻来了精神头,转身就往回跑。
没多会儿功夫,李思赞被秋菊给拽了来。
人也洗了脸,衣服也换了,就是这精神头还不是很足。
她打着哈欠,看眼前站着的小家奴,皱眉想了好会儿,恍然说,“我认识你的衣服,你是相爷家的?找我有事吗?”
那小厮重重一点头,深鞠一躬才说。
“李小姐,我是相爷家的小家奴,是受了管家的命令过来送东西的,这是相爷送小姐的酒庄铺子的营业令牌,还有之前老板的账本,嗯……哦,这是酒庄的钥匙,这是马车车夫的身份牌,哦,还有五百两的预备金。”
“相爷交代说,如果酒庄经营不好,可是随时都要收回去的。李小姐,请清点一下这里签字,我好回去复命。”
李思赞惊呆的望着那小伙子手里都东西,脑袋嗡的一下。
她拽了一下身边的秋菊,“哎,你捏我一下,我没做梦吧?”
秋菊嘻嘻笑起来,“小姐是真的,您看看东西都齐全不,核对好我好送人家回去复命!”
秋菊好像比李思赞都高兴,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
待了会儿,李思赞摆手,“多谢相爷赏赐了。麻烦这位公子转告转告相爷,就说,改日我请相爷喝酒。”
李思赞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契,心里打鼓的皱了眉头。
这东西就好像是一块烫手的山芋,叫她心里不舒服。
远处的李佩气的浑身战栗,脸色铁青,抬手扫落了桌子上的茶盏。
“李思赞,你得意什么,相爷给你东西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一个姑娘家开酒庄,小心把自己赔进去,呸!”
李菁也是气不过,但这话却是冲着李佩说的,“都是小姐的命,人家的命明显就是好呢,插上翅膀变凤凰了,有些人就变成了窝里的土鸡,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翻身?”
李佩恨得牙痒痒,狠狠捏紧了拳头,“等着瞧!”
李佩气走了,最近上吐下泻,整个人消瘦一大圈,大夫看了好几个,好不容易身体见好,今日早上却听到这样噩耗,回去后又卧床不起,病歪歪了。
李菁坐在院子里生闷气,望着没心没肺的妹妹李羡,气的一伸腿,踢翻了面前的茶几,“李羡,你的脑子呢?人家都要爬上皇上的龙床了,你还不着急?”
李羡从手里的书上抬起头来,眨了眨眼睛,“姐姐,你总是生气别人的东西,自己得不开你再如何生气也是得不来。”
“哼,我不服气,我就是不甘心,凭什么她李思赞跟李佩就可以这被父亲喜欢?就因为人家的娘是正房,呸!我……娘。”
李菁掩不住脸上的怒火,但仍然心里道歉说,“娘,你都知道了?”
早上杨斐陪着老太太在后山上香,老太太暂时留在山上不回来,她路上随便逛了逛才回家,回来就听说了这件事。
杨斐也是惊讶,但仔细一想,其实也没多大要紧的事情。
杨斐笑着说,“嫉妒了?”
李菁点头,气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子,随便擦了一把,“娘,为什么我们不能堂堂正正做人,非要屈人之下,我看不惯李佩,更看不惯非常枝头就不把我们当人看的李思赞,那母女两个不就是瘦马吗?”
杨斐笑呵呵的,轻轻拍李菁的手背,“你啊,就是要强,但是身份这东西再生气也要不来。”
李菁摇头,现在的日子哪里好了,吃不好睡不好,还要整日担心因为自己身份抵不过李佩被欺负无法说话,就是到了老太太跟前也抬不起头来。如今选妃更是没她的份,不要说现在,就是以后都没她任何好处。
她又做错了什么,非要低人一等受人欺负?
那李思赞又好到哪里去却又如今这种身份地位?
“我真想弄死这母女两个,瘦马出身的人哪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不服气。”
杨斐无奈摇头,望着与自己长相差不多脾气却差的远的李菁有些担心的蹙眉,沉默了会儿才说,“那你想要什么呢?”
“我什么都想要,我要去选妃,我要酒庄,我也要外出随便玩耍,我更想在外面大摇大摆的说我是李家千金小姐。”
杨斐似笑非笑,只是深深吸口气,低头想了会儿,跟着迟疑的点头说,“娘帮你……”
……
酒庄不大,但胜在环境优雅,前门是个不大的小门面,后面有个宽敞的小院子。
从前在五毒教里,她闲下来就会自己鼓捣一些酒酿,可把五毒教里的人的嘴巴都养的刁钻了,可惜自己一命呜呼,那埋在地下的酒也不知道要进了谁的肚子。
望着院子里放着的酒酿,李思赞笑的满脸都是红润。
酿酒倒是其次,主要这里可以成为她隐身的一个小地方,不然就是想做点什么毒药都不方便。
院子里原先还留有一个长工,如今也被买下了身份,留在她的店里帮忙。
三个人收拾了一整天,晚上才把酒庄给料理干净。
她想回去拿点银子出来好好的把酒庄修缮一番,选个好的日子开张营业。
可人还没回到家,李伯福的马车就在路上把她给拦住了。
进了马车,就是李伯福一张生气的脸。
“你这丫头,大姑娘岂能开什么酒庄,李誉在外面做生意已经叫我丢了老脸,你也想叫爹这面子没地方放吗?”
父亲当官,儿子做生意的人不少,在京都城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但是放在李伯福这榆木脑袋里面就觉得是大逆不道。
李思赞可不给他面子,哼了一声,“我就是要做酒庄老板,你能把我怎么样?”
李伯福气的浑身一僵,脸色都白了,半晌都没蹦出一个字来反驳。
“你要是真想管我,真在乎你的老脸,为何十六年来都没去看看我,银子也没给我一份,一封书信都没有,你那时候的脸就不在乎了?”
李伯福又是一愣,急的红了脸,“我何时没给过啊,每年都有送银子过去,衣服珠宝,水果粮食,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不对,难道……不行,回家,我说你为何对我如此仇恨,合着这里面被人耍了,回家回家,一定是那杨斐背后搞鬼。看我不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