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样活泼，小大人一样的机灵，也是讨厌不起来。
顿了半晌，李思赞才尴尬笑起来说，“公主殿下，我不去那边了，在这里挺好。不如就坐在这里看看景色，天色太晚，我早应该回去。”
秦月被晾在一边，走也不是，跟上更不好意思。
但人都来了，见公主跟李思赞这般亲热，心里也是不舒服。
她继续尴尬笑起来，“思赞妹妹，不如就去那边坐坐，公主殿下带路，我们丢不了。你觉得不方便，我陪同可好？实在不行，我们不远走，就在那边亭子里歇歇脚，好过这里引蚊子来。”
秦月客气大方，公主又死拽着不放手，李思赞也不好推迟。
“好吧，去那边亭子坐坐不错。”
公主高兴大叫，“好哎，好哎，又有漂亮姐姐陪我玩了，姐姐，我这顿时间就去寻你玩，跟你一起上课，弹琴读书。”
秦月笑起来，轻轻拍方芙蕖的后背，“好了好了，知道你本事大学的多，能找到陪你闹的姐姐，但我们进宫是为了学东西都，可不能随便胡闹，你可记住了？”
唐芙蕖也不听秦月教训，冲她做了个鬼脸，拉着李李思赞上了台阶，坐下来往李思赞怀里躲，“姐姐，救命恩人，我喜欢你。待会我见了沈大人，就跟她说要了你在我院子当姐姐，不准嫁进来了，宫里不好玩，出不去进不来，实在闷的厉害。”
李思赞无奈摇头，轻抚唐芙蕖额头。
这孩子皮肤白的透光，能看到额头上跳动血筋。
一瞧就是总不外出的小孩子。
身体软绵绵，走这会儿功夫已经额头上都是汗珠子。
她就好似找到母亲一样，躲在她怀里不动弹。
忽然想到什么，又站起来拽她手。
“我们去那边，去那边……”
唐芙蕖拉着李思赞一直往宫里走，最后到了一处九曲回肠的竹桥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才走出去。
最终，唐芙蕖实在走不动，才不得已在九曲回肠的桥对面的凉亭里坐下来。
唐芙蕖喜欢看河水里的游鱼，分别取了名字，指给李思赞看。
李思赞手里攥一把她塞过来的肉干，听着她指挥一次次把鱼食扔进去。
方芙蕖看着鱼儿们吐着泡泡钻出水面，兴奋拍手叫好，一双秀美眼睛高兴眯起来。
忽然她对李思赞说，“思赞姐姐，我听皇兄说这次选秀要进行一年时间，为的就是能选出皇后来。可老祖宗却始终不同意，但国舅公一直坚持。如果可以，我想你该回家去，可不能成为我皇兄皇后，你可知晓我皇兄身体不好，我怕活不长久。”
这番话从九岁小姑娘口中传出来还真叫人意外。
李思赞立刻捂住她嘴巴，“公主殿下可不能乱说。”
秦月掩嘴笑出声，“这孩子就喜欢胡说八道，皇上身体好着呢，你别乱担心。我看身体不好只有你一个，整日出不来闷坏了吧？”
唐芙蕖摇头，还要再说，被秦月岔开。
“思赞妹妹，听说沈大人跟你情深意切，奈何因为家中父亲不答应，这才送来选妃，可有这事？”
秦月在打探她口风，想知道选妃一事到底是什么目的。
更想知道她与沈遮关系。
八卦不八卦啊！
李思赞呵呵笑起来，“秦姐姐可是笑话我了，我何德何能能跟神大人攀上关系。选妃一事只是我想来，没人有干涉，不然也不会反复追问父亲要来这么多名额。进来才知道，这选妃里面学问这么多。从前我在山里长大，可不会想这么复杂事情。”
秦月点点头，眼神和善在李思赞身上来回打量，忽然笑着说，“可能是我多想。”
唐芙蕖望望左手边李思赞，又看看右手边秦月，最后拉了李思赞手，“姐姐，沈大人应该已经赶过来，我现在带你过去寻他，这里风大，我受不住。秦月姐姐，我们改日再玩。”
唐芙蕖拽李思赞往回走，走出去不远偷偷告诉李思赞，“我不喜欢她，她想进宫当皇后，把自己青梅竹马未婚夫婿推去从军，去后不到两年两人分开，到现在还没联络。那男子到如今还不知是什么原因，后来秦月姐姐进了秦家当女儿，这才有机会进宫选妃。姐姐，你说这样的人你会喜欢吗？”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但也不是什么手段都能用。
秦月这样的确不被人接受，其实也不是多要紧事情。
只是，那时候秦月还很小，能有这样野心的确叫人害怕。
小孩子最懂利弊，唐芙蕖不喜欢也是很有道理。
两人出来没多久，迎面沈遮已经走来。
“这么快回去？”
李思赞点头。
唐芙蕖笑起来说，“沈大人，是我带思赞姐姐出来，不然被秦月姐姐欺负。”
沈遮低头含笑轻轻揉公主脑壳。
心里腹诽，“她不欺负别人已经谢天谢地。”
沈遮说，“那下官要感谢公主殿下，是否需要我再送你一壶酒？”
“好啊好啊，偷偷给我，我喝一次能坚持三日外出游玩，嘿嘿……沈大人，思赞姐姐，你们去那边说话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唐芙蕖回头摆手，一路小跑离开。
李思赞歪头望着那可爱小姑娘，唇角弯弯。
沈遮故意挡住唐芙蕖离开方向，低头瞧李思赞脸上表情，好似蜜糖，一点点涂抹在他脸上。
他温柔说，“去里面走走。今日月色不错。”
李思赞哦一声，缓慢跟上沈遮脚步。
“沈大人寻我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要说？”
如今在后宫选妃，不得外出，有急事也该是他叫人送消息过去才是，为何忽然来这里，这么明目张胆可不好。
李思赞故意往沈遮身后躲，不想被人瞧见。
沈遮倒是不介意，背手漫不经心，走一段路后停下来，“坐！”
李思赞望着这里早准备好茶水，忍不住皱眉头。
看样子现在是无法回去了。
“沈大人？”
“坐。”
沈遮先坐下来，给李思赞倒茶，也不管李思赞是否愿意，低头说，“最近琴艺如何？”
“……该是有长进。”
“回头我要检查。在后宫不可随意乱走，这边风景还是不错。明日早课提前，知晓你起不来，所以安排你下午的古诗词，古琴临时抽查，如果合格，不需要经常过去，你底子好，不用担心。”
她什么时候担心过？
李思赞不吭声，抿口茶水，淡淡茶香溢满喉咙。
“沈大人还有什么事情要说？”
沈遮无语挑眉，“没事不能出来吗？”
“……也不是。虽然你我有条件，但不该这样明目张胆。”
“呵，你也有怕的时候。”
李思赞无语。
“只是出来走走。夜空人少，风景也好，坐坐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
李思赞顺着他的目光转身望去，夜里风景幽静，周围没有风声，蝉鸣也静悄悄。地上花灯与天上月明，照亮整个后花园，氤氲蒙蒙，一片美艳。
忽然有种错觉。
对面是面容俊美男子，景色迷人。
圆月皎洁，风也无声。
茶水始终，香气飘动。
好似……
夜里私会？
李思赞有些不安，狠狠甩心里这奇怪想法。
包子嘿嘿傻笑，两只星星眼不住在两人脸上来回瞧。
“美，美……主人，沈大人该是不错夫君人选。”
李思赞差一点被嘴里茶水呛死，狠狠你了包子小脸蛋。
包子生气，哼了又哼，“人家没说错，你们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李思赞无语望天，有一种把包子拽出来好好揉捏冲动。
包子仰头哈哈大笑，一脸兴奋。
沈遮忽然说：“李大人最近告假在家中，听说你弟弟李誉病重？”
不是病重，是差一点被她打死。
李思赞点点头，“是，病的差点死了。”
沈遮笑起来，这件事早查清楚，如今当面质问，没想到这丫头这样说话，倒是有意思。
“李誉顽劣，手里酒坊赌坊不少，生意倒是红火，可这人品……你要小心才是。但好歹是你父亲儿子，留一条命也是应该。”
沈遮只知道李誉得罪李思赞才被打成半死不活，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李思赞气不过，直接说，“他半夜翻墙去我院中，要亲我，你说我该不该揍？如果不是我还能自保，怕早被他侮辱，如今人只是受伤在床上躺一段时间，也不会损失什么，可我明洁如何还回来？”
沈遮吃惊抬头。
没想到这件事是这样原因。
但沈遮只是点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李思赞心里不高兴，知道这件事对沈遮来说并不多重要，如今他只想叫她进宫选妃当他棋子，自己是什么模样自然不在乎。
面对这样回答，一点动容没有。
实在不像话。
不想，沈遮忽然说：“或许打死也是好事。”
“呃，咳咳咳……”
一口茶水呛住。
捂嘴咳嗽许久，她才平缓下来。
“沈大人……”
沈遮摆手，“继续看景色，再坐会儿，我送你回去。”
回去路上，两人一路无言。
只闻两人脚步声，风声也躲在别处不出来乱跑，生怕打破这样安宁。
到院门口，李思赞站住脚步回头，“沈大人，我到了。”
“……进去吧！”
李思赞点点头，转身往里面走。
沈遮望她背影，轻轻叹息一声，有些无奈摇头。
班羽凑上去低声说，“沈大人为何不直接说？这样李姑娘怕也不懂。”
沈遮怔了会儿，侧身冷光搜过班羽脸，“直接说什么？”
夜里私会？
夜会后花园？
“成何体统？”沈遮哼了一声。
班羽脖子一僵，“属下多嘴。”
心里却是这样腹诽，“嘴硬心软，小心媳妇跑了！”